程鳳台搓了他幾遍,又輕輕一捏,笑道:“今天怎麽沒精神?別是被曹司令踢廢了?”

    商細蕊橫他一眼:“再揉!再揉就尿你一臉!”

    程鳳台笑道:“這回嘴倒利索了!也就是你!換個別人,看見這東西我都得惡心死!還給你揉呢?我兒子我都沒給他們把過尿!”手掌忽然覆在商細蕊腿間不動了,可憐兮兮道:“我說去找曹司令吃槍子兒,你還能睡得那麽香?整個兒一沒心沒肺啊!”

    商細蕊翻個身:“那你吃著槍子兒沒有哇?”

    “差點兒就吃著了,好家夥,子彈頭擦著我頭皮噌噌飛。還好我身手好,都給躲開了。他要不是我姐夫,我能下了他的槍!什麽軍閥啊司令啊!”他不說是因為他跑得有多快,還在這吹牛。

    商細蕊一聽就來勁了,撐起身子道:“哇!真的呀!曹司令為什麽要打你呢!快說快說!”

    程鳳台立刻代入當時情緒,含有三分慍怒道:“你當我去找他說什麽?我說:‘叫你一聲曹司令!昨晚你怎麽欺負商老板的?恩?那麽漂亮的一個人你也下得了手!商老板有多金貴你知道嗎!看在你是我姐夫,這次就不同你計較了。不怕告訴你聽,商老板從今往後是我程鳳台的人了!你要再敢動他一根指頭,別怪我不認曹家這門親!’”

    程鳳台說得激昂,商細蕊信得認真:“哇!曹司令氣壞了吧!程美心呢?她聽見了嗎?”他停了停,捏著程鳳台冒出點胡茬的下巴:“不過我怎麽成了你的人?明明你是我的人!你是商家的小二爺!”

    程鳳台點頭:“下次就依商老板的說。”

    “那後來曹司令和程美心怎麽樣呢?”

    “我姐夫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嘛?那當然拔槍就打了啊!我姐姐就在一旁哭了啊!”

    商細蕊樂得拍手打滾,可是他卻不恨曹司令,隻恨程美心:“好!好!氣死程美心!氣得她尿血!”

    他孩子氣地覺得解恨,程鳳台把他按被窩裏摟得緊了些,貼著他耳朵道:“商老板,我們在一起吧?”

    商細蕊一口答應:“好呀!”可是不能明白這話裏更深層的含義:“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

    程鳳台語態輕柔誘惑:“那就說好了,以後不能和別人睡覺。不單是曹司令,我可煩你和那些小白臉瞎他媽攪合了。”

    商細蕊正有此意,剛要應下,腦筋一轉說:“那你的二奶奶呢?”

    “二奶奶當然不算。”

    商細蕊也覺得二奶奶不能算,因為程鳳台總在外麵玩兒,根本不像有家室的人。而且談起二奶奶來也是用很敬畏很鄭重的口氣,簡直像在說他們家的家長似的,一點兒也沒有男人提起“家裏那口子”“孩子他媽”的親昵感。但商細蕊還是要說:“二奶奶為什麽不算?和媳婦睡覺就不算,那我也去娶個老婆好啦!”

    “要不要跟人好,跟誰好,能由我選。跟二奶奶是義務,沒得我願意不願意的啊!”程鳳台說:“我和常之新可不一樣。”言下之意,他好像是特別的有道德。

    其實眼下這個時代,雖然新派思想也在書報宣傳上倡導了一部分觀念,民間總是舊思想比較嚴重一點。新觀念或許不算錯,舊觀念卻一定還是對的。比如常之新正當離婚之後再娶蔣夢萍,是新派人士相當讚賞的做法,然而隨後卻被逐出家門,原來在平陽的老朋友們除了範漣之外,統統也與他斷了往來,整個兒落了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人們不會想他是與蔣夢萍情深意重,隻會覺得他為了個戲子色迷心竅。明明可以當姨太太或者當外房的嘛,也不算委屈一個戲子了,非要做下無故休妻這種不恩不義的事情,不給原配活路走,非常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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