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常之新,商細蕊就刷地掉臉子:“那個不怪我,那怪他爹沒給他弄個好名字。腸子腥腸子腥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程鳳台責備孩子似的拍兩下他的後背:“好了好了,不許說了,二爺不愛聽這個。你給俞青取了外號,俞青生你氣了?”

    商細蕊想了想:“她倒不是小心眼兒的人——她笑得比誰都歡暢呢!還說小雨點兒這個名字很好聽。”話頭自小雨點兒俞青說開了,說到他們幾個才華橫溢的戲子商量著排新戲的事情。戲本子醞釀得相當成熟,腔也安得了,角色分配到位,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

    商細蕊要排新戲,這與存心找事兒無異。上了台潑開水的,寫報紙譏諷辱罵的,暗中使絆孤立的,那都是早已吃過的苦頭,然而沒能嚇退了他。商細蕊對造新戲的熱衷是青年人的天性,不是一點威脅能夠阻攔的。

    程鳳台深知他們唱戲的是瘋子,聽戲的是癡子。如今這樣大手筆隆重地推出一部新戲來,倘若造得不盡人意,被輿論批評批評丟了麵子事小,招得票友發了瘋,做出點什麽要人命的傻事來,那就太不值當了。他是外行人不知內情這樣想,其實票友隻會對恣意竄改了的老戲本子發瘋,對新戲的成敗,卻是上心得有限。

    程鳳台拍著商細蕊的屁股,思量之後,慢聲道:“等你唱新戲的那天,我去問我姐夫借點兵來守在戲園子裏,給你當護衛。有人敢亂動的,當場揍一頓送局子。有那麽兩次,就都老實了。”

    商細蕊抬頭看他,仿佛有點驚異:“這怎麽成呢!帶著兵唱戲!從來沒有這規矩的!”

    “那就有潑開水的規矩了?他們光是叫罵兩句,我還真懶得攙和你們戲子的事兒。回頭要是來個橫的不要命的,不潑開水了,給你弄一瓶硝鏹水潑過來。”程鳳台捏捏商細蕊的臉頰:“這麽漂亮的小臉蛋,我可舍不得。”

    商細蕊也就隨他去了。

    這以後的一段日子裏,商細蕊不但要忙著排新戲,還要頂著水雲樓的演出,兼職教導小周子唱《昭君出塞》。他預備讓小周子在他新戲的墊場裏正式亮相,那非得準備充足,一鳴衝天不可。商細蕊從來不信慢慢唱紅了的道理,覺得那都是混臉熟了靠交情。真有本事的,一登台就應該讓人迷上。

    因為新戲演出愈近,商細蕊懶怠走動,家中常常院門大開,招來同仁們就地唱念坐打。商宅的院子裏沒有別人家的天棚魚缸之類雜七雜八的什物,幹幹淨淨隻有一棵梅樹,留地方是練功用的。而且也沒有內眷家屬的掛礙,一個小來丫頭最是會伺候戲子,用羅漢果和胖大海泡茶給客人們喝,做菜都知道少擱鹽,不上涼食,唯恐害了嗓子。再沒有比商宅更適宜的聚集地了。角兒在這邊練著,周圍人家的孩子們爬在圍牆上偷看,看到妙處就忘了自己是在偷看,扯著脖子給叫好。

    小周子在沅蘭他們的幫助下,辭了四喜兒,暫時住在商細蕊家裏學戲。商細蕊忙的事情太多了,很少有時間照管到小周子,小周子隻能見縫插針地請教他。但是商細蕊顯然是不夠耐性的,有時候被問得煩躁,口氣就要很不好,或者言簡意賅的囊括一句丟過去,或者讓他在邊上等著,等自己收拾完了手頭的事兒再教他,這一等就是許久了。商細蕊也實在是太忙了。他為小周子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每天早晨四點來鍾推開小周子的屋門,半耷拉著睡眼,靠在門板上盯著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