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鳳台急了:“你就不顧這一出傳出去,外麵大報小報怎麽寫你嗎?”

    商細蕊輕輕一哼:“愛怎麽寫就怎麽寫!我才不在乎!”

    程鳳台聽他這樣說,本來壓抑下去的怒火騰地又燃起來了,覺得他真是又蠢又笨,又不知自惜,簡直是胡來。順子仿佛聽得懂人話似的,為了應和他的這句話,仰頭往他臉上舔了兩下。商細蕊閃避不及,嘴角被舔個正著,可惡心壞了,拎著順子的尾巴把它甩到地上,唾棄地哼了一聲,然後拿毛巾使勁擦臉。順子很委屈地回頭看了商細蕊一眼,然後嗚嗚叫著小跑出去了,人看著,覺得它在傷心地哭。

    程鳳台給順子抱不平了,笑道:“商老板,順子也算您的票友吧?它也一樣的捧您吧?舔兩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商細蕊道:“我不要個畜生舔我。”

    程鳳台問:“哦。那你要誰?”

    程鳳台這句話,是在引商細蕊入套。商細蕊果然很入套:“要你!”

    程鳳台微微一笑,摩拳擦掌地就上了。他一手扶住商細蕊的椅背,一手撐在化妝台上,俯身下去,把商細蕊逼得不能動。這好像來得太快了,他們剛才還在慪氣搬嘴,現在這是要幹嘛?兩個在情色場上老吃老做的角色,碰到對方,就全不是那麽回事了,心口鼓脹得厲害。程鳳台心想自己的臉現在一定有點紅的。商細蕊的臉已經紅通了,不過有妝蓋著看不出來。

    程鳳台湊近了去,聞見商細蕊的呼吸都是香的,有種蘭花的味道。那樣一點一點吻下去,蘭花氣味的嘴唇,吃在嘴裏卻是苦的——那一層戲妝的胭脂。商細蕊的嘴唇有些涼,也像是開在深夜裏的花。

    程鳳台的舌尖頂開商細蕊的那口銀牙,輕輕地把商細蕊的舌頭含在嘴裏一吮。商細蕊渾身一抖,伸開雙手摟住了程鳳台的肩膀,呼吸一點點炙熱起來,把程鳳台的襯衫領子抓成一團皺,嘴裏亂咬一氣。他和別人有過些情事,但是現在看來,床上真刀真槍的那點事,還抵不上程鳳台的一個吻讓他興奮。

    如果現在他們現在擦槍走火,在別人家裏,恐怕會有點麻煩。幸好齊王爺及時出現,也不知道是他躲那兒偷看,看見兩人上火了才跑出來打岔,還是真的撞了巧。

    “蕊官兒!蕊官兒!你的戲又長進了!好啊!”

    商細蕊立刻推開程鳳台,程鳳台輕輕罵了聲:“操……”

    齊王爺左手一卷書,右手一隻盒子,進來看見程鳳台,笑道:“喲!程二爺也在!猛的還沒瞅見您!”

    程鳳台心說你這套不新鮮,我剛才跟安貝勒用過:“王爺還沒歇著?”

    “歇不了!”齊王爺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明兒一早的火車,想著今晚無論如何得見商老板一麵——蕊官兒,你瞧好了,這一冊是九郎給你寫的新戲,讓你好好看看,有什麽想法信裏告訴他。這一盒子是海珍珠粉,現在有錢也買不著這麽好的了,九郎舍不得吃,省給你了。嗬!在火車上我還想呢,別被巡捕攔著了,不然非得當白粉抓了不可。”

    商細蕊連忙站起來道謝,拿毛巾反複擦著嘴。他嘴唇的顏色早被程鳳台揉得發糊,現在這樣,更顯得欲蓋彌彰。他氣息還亂著呢!

    齊王爺笑眯眯地看著他,道:“九郎讓我務必親見你一麵,問你個好。我看你比前兩年倒是胖了,也高了。”寧九郎不問琴言社,隻問商細蕊。可知他對商細蕊的愛惜真是非同尋常的。

    商細蕊道:“哎!謝謝他總惦記著我。您轉告他,我好極了。”

    齊王爺道:“行,我告訴他。後半晌沒什麽事了吧?那趕緊卸妝!我送你回去。順便再取把弦子帶給九郎,要你‘文場聖手’用過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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