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以為薛霆又會半夜潛來質問自己,但他沒有來。
不問也好。她心想。此事本與他有關係,自己卻不能說出來,那番解釋,再怎麽說,他也不會滿意的。他那目光要吃人一樣,寧兒看著也受不了。
窗戶緊閉著,月光將樹葉的影子映在白紗上,隨風搖曳。寧兒望著,漸漸睡過去,一夜無夢。
寧兒去閬州,過所、行李都要置辦,薛敬也舍不得她立刻走嗎,褚棠便將啟程的日子推後了幾日。
雖然不是迎親,可薛府上下喜氣洋洋,又是殺牲又是添置,過節一樣。薛敬給寧兒備下了豐厚的嫁妝,還有四名侍婢,禮冊上寫得滿滿當當。
薛霆一直待在宮中,沒有露麵。直到啟程當日,寧兒梳妝打扮好,準備到堂上去與舅父舅母告別,才出院門,卻見薛霆立在廊下。
“表兄。”她望著薛霆臉上憔悴的神色,腳步不禁頓住。
薛霆看著她,笑笑。
“要啟程了?”他道,聲音溫和。
寧兒有些愧意,頷首:“嗯。”停了停,又道,“表兄保重。”
薛霆沒有答話,道:“那日,是我失禮。”
寧兒赧然,忙搖頭,小聲道:“是我讓表兄失望了……”
薛霆注視著她,緩緩道:“寧兒,此事是你意願,我不阻攔你。你若過得好,我亦心中安慰。隻是,一件事看起來越是好得不得了,其因由就越不會簡單。你記住我的話。”
寧兒詫異。
薛霆卻不多解釋,深深地看她一眼:“時辰不早,去見我父母吧。”
說罷,轉身離去。
“戒之敬之,宮室無違命。”薛敬一身官袍,依禮對寧兒叮囑道。
同樣的話,去年在篦城,伯父伯母也這樣對她說過。
寧兒望著舅父,片刻,低頭一禮:“甥女敬諾。”
薛敬看著她,眼眶忽而發紅,歎口氣,對褚棠道:“餘將甥女交托與你,但願你二人舉案齊眉,相敬相愛,莫負這一番苦心。”
褚棠眸中閃過微光,片刻,深深一禮:“甥婿敬諾。”
韋氏莞爾上前,從侍婢手中拿起一頂羃離,給寧兒戴上:“甥女,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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