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稹跟著家人走到堂上,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韋氏身旁的寧兒。

    四目相對,他看到寧兒清亮的雙眸中,閃著欣喜的笑意。霧霾籠罩的心中像吹入一股清風,明亮了許多。邵稹神色平靜,未幾,看向薛敬。

    “致之。”薛敬含笑看著他,“正好,餘方才還想著遣人去請你過府用膳。”

    邵稹微笑,行禮道:“公台客氣。稹已將寧兒的隨身之物收拾齊整,送還與她。”

    “郎君費心了,些許雜事,還勞煩奔走一趟。”韋氏道,說罷,讓家人將邵稹手中的包袱接過。

    寧兒望著邵稹,想說些什麽,卻礙於舅父舅母在麵前,怕失了禮數。斟酌片刻,她微笑開口:“稹郎,宅中還好麽?”

    邵稹看著她,莞爾:“宅中一切安好。”

    “致之用過早膳了麽?”薛敬和藹地問,“若不曾,坐下一道用食。”說罷,就要讓家人去取早膳來。

    “公台不必勞煩,稹來之前,已經用過早膳。”邵稹道,說話時,有意避開寧兒的目光,“稹在城中還有些事,稍後便走。”

    寧兒訝然。

    薛敬亦露出詫異之色,片刻,笑笑:“豈有來到便要走之理,與老叟敘敘話,坐坐再走不遲。”說罷,他卻轉向寧兒,和聲道,“寧兒,餘書房中新藏了些茶餅,後院中有茶爐。從前在成都,餘喝過你烹的茶,後來甚是念想,不知今日,可有幸再品?”

    寧兒聞言,先是一訝,而後赧然。

    她得父親喜好品茶,母親擅長烹茶,寧兒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母學了一些。她也記得,從前薛敬去到成都,母親曾讓她給舅父烹茶喝,舅父稱讚不已。

    雖有些舍不得離開邵稹,但舅父所請,寧兒不好推拒,而且,讓邵稹喝一喝她烹的茶,寧兒也很樂意。

    她目光盈盈地望了望邵稹。

    邵稹唇帶淺笑,似乎在應許。

    “敬諾。”寧兒向薛敬一禮,離開了堂上。

    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安靜如同潮水卷過。

    邵稹看向薛敬,知道他有話要說。

    薛敬亦看著他,神色依舊平和。

    “致之,”他微笑道,“你千裏迢迢將寧兒送至長安,老叟還未好好謝過。”

    邵稹謙道:“舉手之勞,公台客氣。”

    薛敬搖頭:“致之大義,我薛氏從不虧待恩人。”說罷,他對一旁的家人頷首,家人應下,將一隻寬高尺餘的木匣呈到邵稹麵前。

    打開,邵稹怔了怔,隻見裏麵黃燦燦的,是一塊一塊的金餅。

    “這是黃金二百兩。”薛敬道,“致之,你一路辛苦,又破費許多。這些金子,聊表謝意。”

    邵稹平靜道:“公台不必如此,稹並非為錢財。”

    薛敬撫須:“錢財自然不足以補償千裏艱辛,致之若有他求,皆可提來。”說罷,淡笑補充,“除了寧兒。”

    這話出來,有什麽似乎被瞬間打破。

    邵稹看著薛敬,知道事到如今,已經無須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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