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鍾慶生敷衍地回答道,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

    仔細想來,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憑自己的條件,能娶到媳婦已經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說娶到一個長相、學曆、家庭條件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女人。

    那個年代還不流行親子鑒定。鍾慶生雖然不是個有文化的人,但也知道血型這東西可以驗證親子關係。當然這是一種很粗略的方法,因為血型一共隻有那麽幾種,即使不是自己的孩子,血型吻合的概率也很高,可他卻不懂這些。

    他背著老婆帶鍾昕去醫院驗血。結果顯示,鍾慶生是A型血,鍾昕是B型血,而他老婆的血型卻是O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鍾昕確實不是他的兒子,孩子的親生父親一定是個B型血或AB型血的男人。這麽多年,他一直被欺騙了。

    拿著這個檢驗結果,鍾慶生去丈母娘的家裏大鬧了一場。在無法抵賴的鐵證麵前,老兩口實在隱瞞不下去了,便痛不欲生地坦白了實情。得知真相的鍾慶生,肺都要氣炸了。他用最難聽的言語瘋狂地咒罵兩位老人,最後還惡狠狠地對他們說道:“我要跟你們的女兒離婚,我要告你們欺詐罪。”

    當時那個年代,離婚已經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了,更別說是遭人玷汙,未婚先孕這種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他們今後的日子還怎麽過下去?光是街坊四鄰的口水都能把他們活活給淹死。

    老兩口都是特別愛麵子的人。他們想盡方法懇求鍾慶生,恨不得給他下跪。隻要鍾慶生能幫他們家保守這個秘密,不跟他們的女兒離婚,他們什麽條件都肯答應他。

    就這樣,雙方經過協定,老兩口最終把家裏的房子賠給了鍾慶生,這才勉強打消了他離婚的念頭。

    臉麵是保住了,但生活從此全都變了樣。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曾經被某個畜生糟蹋過,想到自己花錢花心思供養的兒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種,他的心情每天都很鬱悶。

    仿佛就是要刻意羞辱他一般,孩子從記事那天起就從來沒管他叫過一聲爸爸。因為他總是當著孩子的麵肆無忌憚地打老婆,罵她是“賤貨”,最終換來的隻能是孩子的厭惡和不敬。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從此,這個不幸的家庭每天都在上演著令人心痛的悲劇。

    1995年,十三歲的鍾昕早已經厭倦了鍾慶生的打罵。那個時候,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三年多了,外公外婆也已經不在人世。他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沒有人會關心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著,也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

    為了減少跟鍾慶生單獨相處的時間,剛剛念初一的鍾昕總是在外麵遊蕩到很晚才回家。即便是這樣,每天僅有的那一點點接觸還是讓他備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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