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犯人不用去工廠幹活,但是早上六點半,他們依然要到負四層的公共大廳集合,統一去食堂吃早飯。

    這一天,四號牢房從六個人變成了四個人。徐三寶被尉遲良傷得不輕,雖然不至於丟掉性命,卻也需要臥床治療幾天。尉遲良就不用說了,自從昨天晚上被鍾昕關到禁閉室以後,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去理會過他。

    要說這地下監獄裏的犯人,不少都有過關禁閉的經驗。一旦犯了錯誤,少則被關上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那種被囚禁在黑暗中的痛苦難以言表。孤獨、壓抑、恐懼、絕望的情緒簡直能把人逼瘋掉。

    就在其他犯人幸福地享受早餐的時刻,尉遲良剛從饑餓中醒來。

    過去幾天,他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突如其來的絕境,甚至還在鬼門關裏轉悠過兩圈兒,所以關禁閉對他來說無非就是換一張更硬的床睡覺而已。隻要還活著,他就沒理由放棄希望。畢竟在身體垮掉之前,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精神先被摧毀。

    禁閉室裏漆黑一片,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會讓人產生一種喪失視力的錯覺。十幾個小時沒上過廁所,尉遲良早就憋了一大泡尿,膀胱脹得難受。他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像個瞎子似的扶著牆壁慢慢地朝房間的角落走去。他記得昨天被人關進來的時候,隱約看到那裏有一個簡陋的便池。

    他解開褲子準備放水,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與此同時,房間裏亮起了一盞昏黃的小燈。他轉過頭來,發現鍾昕正一臉愕然地看著他,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麽,你沒見過別人撒尿嗎?”

    “我記得我昨天離開的時候把你銬在床上了……”

    “哦,你說手銬啊。”尉遲良恍然大悟般地笑了一下,朝鐵床的方向努了努嘴說,“那東西戴在手腕上實在不舒服,被我撬開了。”

    “你用什麽東西撬開的?”鍾昕仍舊是滿臉的疑惑。

    “這怎麽能告訴你呢。”尉遲良一邊故作神秘地回答一邊係上了褲子。之後,他在水池邊胡亂洗了把臉,感覺整個人霎時間清醒了不少。

    他坐回到床上,拿起那副被打開的手銬在麵前晃了晃說:“你把這東西收回去吧。我都已經被關禁閉了,你沒必要再讓我承受額外的折磨了吧?”

    鍾昕皺著眉頭接過手銬,仔細檢查了一番,沒發現手銬有被暴力破壞的痕跡,內心更是多了一份不解。想了一下,他懷疑地問道:“你是不是從工廠裏偷偷帶了什麽東西出來?比如穿珠子用的針?”

    “當然沒有啊。”尉遲良失口否認道,“工廠完工時,獄警對每個小組的工具數量檢查得很嚴,出了差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那你……”

    “行啦!”尉遲良笑著擺了擺手,“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從工廠偷任何東西,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昨天的記錄。我們小組是倒數第三個完工的,馮管教當時檢查得相當仔細呢。”

    “你果然很不簡單。”鍾昕由衷地讚歎了一句,不再繼續追問手銬的問題,反倒是露出一副頗為感興趣的表情,“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來到這座地下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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