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瑾抱著太子的屍體,心中盡恓惶。皇上駕崩,太子又死,那朝中大臣天明得知此事,可如何是好?正思前想後,隻聽得彩兒尖叫一聲\"姐姐--便撲了上來。劉瑾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看著這女人撫屍痛哭,仔細看看懷中的太子,方覺得有異,抬起頭來,卻正與一女子四目相對。那女子長發披肩,身上穿著女式衣裙,臉上抹著脂粉,仔細端詳,這不是太子又是何人?劉瑾心中又急又氣,站起身來說道:\"皇上駕崩,太子為何如此妝束\"還不快快更衣。\"太子這才清醒過來,見雲兒頭破血流奄奄一息,心中一酸,掉下幾滴淚來。

    再說楊塵直奔皇宮東門,遠遠看到張福早已站在那裏。

    \"太子已被我飛鏢打中頭部,再也活不得了。宮中突然混亂四起,我來不及下手殺皇帝和那兩個淫婦。\"\"好,天快亮了你速速出宮,等我的消息。\"楊塵把身上套的宦官衣服脫下來交給張福,飛身躍上牆頂,向下一看四下無人,東門的侍衛隻是呆呆地把守大門,也沒有巡羅隊伍經過。輕輕一跳,出了皇宮,就地十八滾,滾出好遠,趴在地上四下觀望,沒有人聲,這才站起身,飛縱而去。

    次日,並沒有頒布皇上駕崩的消息。太子荒唐了一宿,又受了驚嚇,身體不適,難以馬上登基。劉瑾與馬永成、張永等太監把持著消息,劉健、謝遷等太臣入宮問病,均被擋在宮外。

    劉健似乎感到有些異樣,卻也不能說出那最不吉利的話,眾臣相對無言,默默地退下去。

    東宮,皇太子昏睡一天,又服食了燕窩紅棗等補品,精神頓覺清朗。這時想起父皇駕崩之事,伏在床上大哭起來。

    \"太子節哀,這朝廷還需陛下承繼。\"劉瑾在一旁歸勸。

    承繼大統,治理國事,這對於十五歲的朱厚照來說,猶如天空中遙遠的星河,一片模糊不清,他瞪著雙眼,夢囈般地說道:\"治國安邦?\"\"是啊,太子就要承繼皇位了。\"劉瑾臉上透出喜色。

    弘治十八年四月,太子朱厚照依製繼承皇位,是為武宗,次年,改元正德,行大婚禮。照製,選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夏儒長女冊為後,隨遣禮部上冊妃儀,冊沈氏為賢妃,吳氏為德妃。

    朱宸濠在南昌得到孝宗去世的消息正準備發兵北上,爭奪帝位,卻傳來武宗登基的消息,心中萬分慌恐震怒。把楊塵召進來,痛斥道:\"你不是說太子已死,怎麽又出來個太子,難道會有兩個太子不成?\"\"那太子明明被我打得頭破血流當場斃命;如何得以再生?\"\"你不要再狡辯了!分明是你無能,拿些謊話來騙我。\"\"小人對王爺一片忠心,豈能把如此大事當作兒戲。\"\"如此說來,是他們又弄了個假太子不成?好,這樣我出兵就更加名正言順了。\"兩人正談著話,一位家奴敲門進來,遞過一份書信,寧王接過一看,正是張福手跡,便急急打開閱讀。讀罷,一聲低吼,拳頭擂在桌麵上。

    \"宮中有何消息?\"楊塵低聲問道。

    \"你自己去看。\"王爺把信往桌上一丟,坐下來,呼呼地喘息。

    楊塵看罷信,知道自己殺錯了人,心中萬分惱怒,拔腳就向外走。

    \"哪裏去?\"王爺喊道。

    \"再入皇宮!\"\"如今那太子受了驚嚇,增加了侍衛,晚上又有武士守衛在寢榻之旁,你如何能得手。\"\"小人拚著一條性命,不是我活,便是他死!\"\"匹夫之勇。眼下朝中正暗中捉拿刺客,你再次入京,無非是自投羅網,打草驚蛇。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寧王把暗中調來的部隊又發遣回去,命楊塵網羅天下武林高手,伺機行事。

    彩兒自從皇帝駕崩之後,就被送往掖廷。武宗雖把她留在宮中,卻也很少召她侍寢。彩兒對答應寧王爺入宮誘惑孝家之事,已有悔意。她心裏很清楚,雲兒定是被寧王派來的刺客所殺。她對寧王已有痛恨之心,卻不敢對武宗說明實情。一旦武宗知道實情,她的下場如何?她不敢去想。自與雲兒入宮以來,倍受到皇帝父子的寵愛,如果孝宗不死,她們還可以享受那安逸歡愉的時光,或許可以對他說出寧王的企圖和陰謀。如果那樣,又會有什麽樣的結果?這些事,彩兒與雲兒私下裏商議無數遍卻沒有答案。那天,雲兒在燭台旁發現了那個紅色的標記,這是催她們下手毒死皇帝和太子的暗號。毒藥就在身邊,隻需用指甲挑一點,人不知鬼不覺地灑在酒中或茶裏,一條性命傾刻之間便會化為鬼魂。雲兒和彩兒那天都帶上了毒藥,可是誰也沒有下手。孝宗父子與她們無怨無仇,隻有恩愛。誰肯忍心毒死疼愛自己的人?況且,那番戀倦,那種消魂,又如何勾起一片殺機?寧王爺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的春藥浸淫了二美的身子而這種貪圖肉體享樂的女子又如何肯下手毒死疼愛自己的男人?

    如今,彩兒一個人獨居在掖廷中的一個小房間裏,這屋子與寢宮相比猶如監牢,整日無人談話,也無人相戲,眼巴巴地望著日頭從東麵升起,又從西邊落下,分分秒秒地熬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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