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淡淡瞥了她一眼,勾著唇角回道:“是奴婢說錯話了,娘娘別急,膳房給您燉的補品就快好了,再等片刻吧。”

    或許是因為這話緩和了幾分,許苓月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又因著倦意,她疲憊的眼皮上下張合,很快就沉沉睡去。

    明珠抿唇從紫檀木衣架上取下那件白狐裘披風,轉身走近軟塌蓋住許苓月單薄的身子,隨後又走至一旁的幾案,將正在燃著凝神香的香爐蓋輕輕提起,從腰間摸出一包珠白的粉末倒入香爐之中,待蓋好後快步走出了屋子。

    隻是在闔門的那刻,她抬眸又望了一眼裏麵已經睡下的人,竟輕歎了一聲,又似是自言自語道:“許昭儀,事已至此,你可千萬莫要怪奴婢,當初要折磨你的是翡翠,如今要你和你孩兒的命是蘭承徽,一切都與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做了鬼記得要找對人。”

    說罷,悄無聲息地闔上了門,之後便緊著步子走出了巧月軒。

    這個時候,聽了一牆根的楚清寧站起來,她隔著朦朧的紗窗望著屋裏那抹白影,麵上沒有半分波瀾。

    依照那明珠剛才所說,母子蠱的毒應該是被落胎藥給解了,因為種蠱的時日尚早,所以並無人察覺出異樣來,便當時尋常的落胎而已。

    蘭香要除去許苓月她並不覺得稀奇,可如今蕭珽已死,她們之間再怎麽爭鬥也隻是強弩之末,待那位新太子蕭琋選定太子妃,這前太子的嬪妾們都是要被遣送到別的宮殿的,何必如此……

    楚清寧的眉頭微蹙,想了片刻後忽然搖頭自嘲。

    她都忘了,隻要是宮中的鬥爭,哪有什麽一定的理由?要不是當日許苓月有心要害她,她再反手回之,說不定也沒有此刻的一切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幾若浮萍隨波流,說到底都是命罷了。

    許苓月既得了這樣一個結果,便也算是她的歸宿吧。

    沒再多作停留,楚清寧收回視線,準備離開此地。

    剛走出回廊,離紅漆大門還有幾步之遙的那刻,她聽到了一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楚清寧立即停下,下意識四下尋找躲藏的地方,而下一刻她的腰身突然被人勾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被人抱著越上了回廊的梁頂。

    “嘖嘖,你我可真是有緣,在這裏都能遇到。”

    熟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雖然語調偏輕,但她還是渾身顫栗,抬手便要施蠱,卻被人反手扣住。

    “我勸你還是安靜片刻,否則……”

    這次的話中帶了幾分警告,楚清寧側目看他,又是對上那雙帶著淡薄趣味的丹鳳眸子。

    果真是他,南宮旬安!

    她將手從他掌心掙脫出來,但看著環在自己腰間的另一隻手,卻無可奈何。

    南宮旬安唇角一挑,他就是喜歡看她,不願意卻又無能為力的小表情,真是有意思得很。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梁頂的木樁上,這時巧月軒的大門被人推開了,五六個宮人魚貫而入,為首的那人竟是黃珍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