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鬟們端著銅盆進進出出,擦身而過時看著銅盆內殷紅的血水,楚清寧忽覺不對,這顏色似乎過於淺了,倒不像是尋常人小產時的淤血。

    “胡說什麽!還不快退下讓莊大夫瞧瞧!”夏荷怒喝。

    這幾人此時手上都染了血,個個麵麵相覷很快讓開了一條路,在外屋的李禦醫越過眾人看向楚清寧,眼中的輕蔑表示他看不起宮外的大夫,特別是這種年輕後生,連他都已經無力回天,止不住血,這小大夫怎麽可能會有法子救快要血竭的蘭承徽!

    楚清寧也抬頭看他,目光清冷如淩烈的刀,她雖然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也絕不容許同為醫者的人如此蔑視自己。

    許是被她看得發怵,李禦醫先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看。

    收起視線,楚清寧提著藥箱跟著夏荷繞過隔擋的扇形雕花屏風進入裏屋,隻見蘭香麵無血色地躺在淩亂的床榻上,一個嬤嬤端著人參茶一勺一勺地喂給她,還有個穩婆正在給她止血,隻不過效用不大。

    夏荷急出眼淚來,跪在床邊稟告道:“承徽,莊大夫來了!”

    聽到她的話,原本雙眸緊閉的蘭香費力撐開,瞟到楚清寧身上,露出一絲希望,“莊大夫,你終於來了,救我,否則……”

    否則,我就將你的事全抖摟出去,大不了一起死!

    冷靜地看她嘴唇一張一合,楚清寧也料到她會以此要挾,畢竟這是她對她,唯一的籌碼。

    楚清寧頷首,清聲道:“這位嬤嬤請先退一下,在下需先給娘娘診脈。”

    那嬤嬤應聲連忙退下,夏荷得了示意立即上前將蘭香的手從錦被中抽出來,楚清寧從腰間摸出一塊淨白的方巾蓋在蘭香的手腕上,這才細細把起脈來。

    脈如虛絲,鬱結積沉,血虧陰元,若不是有人參吊著,想必這命早就沒了。

    楚清寧不動神色地收回手,夏荷眼疾手快又將她的手放回錦被中,急問道:“莊大夫,承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娘娘不是小產引起的血崩,而是中了毒。”楚清寧一邊解釋,一邊從藥箱中拿出一瓶雪凝丸遞給夏荷,叮囑道:“立即給娘娘用這藥丸,溫水送服三顆,血很快就會止住,快!”

    “中毒?”還沒從中毒這事中緩過神來,夏荷忙接過瓷瓶,跑到圓桌旁倒了杯溫熱水,怕燙人又吹了吹,隨後小心扶起虛弱如白紙的蘭香,給她灌了下去。

    雪凝丸藥性溫和,起效卻快,蘭香的血就此止住了,她的麵色慢慢也回暖了些。

    楚清寧在此期間走到外屋,在桌案上寫了一張藥方交給方才對她施以眼色的李禦醫,道:“麻煩這位禦醫盡快讓太醫院將此湯藥煎好送過來,在下就在這裏等,等娘娘喝了再走。”

    “這是什麽算七八糟的方子,蘭承徽血虧理應不可大補,你卻一鍋亂燉,是還想讓娘娘血竭而亡嗎?”李禦醫一掃楚清寧的藥方,嗤之以鼻大聲喝道。

    楚清寧抿唇,遮麵的麵巾也遮住了她的冷笑,“為何血虧,因何血竭,想必不用在下多說,禦醫大人心中自然清明,若是將事情都交代了倒還有一線生機。”

    “你怎麽……”李禦醫霎時臉色煞白,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話,便壓低聲音道:“你可不要攀蔑於本官,汙蔑朝中官員可是重罪!”

    楚清寧也學著他左右看看,輕聲道:“第一次給蘭承徽診脈時我就發現,你給她用的安胎藥內加了一味冥曇,冥曇沉水,有落胎之效,所以娘娘才會無故落紅,這個應該不是你自己想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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