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歆竹眼眸微暗，皮笑肉不笑地牽起嘴角，回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說罷，喬歆竹二話不說關閉了瀏覽器，她打開了自己整理關於葡萄酒的筆記，心不在焉地瀏覽著。
腦海裏響起來她小時候聽到爺爺最常說的話，“樹高千尺，不能忘根；人活一世更不能忘根。以後你們要是都有出息了，絕對不能忘記陵城才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也得記得到時候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哦！”
喬歆竹無聲地呼了一口氣，說起來她回國這麽久了，都沒去見過爺爺呢……
不知道還能不能聯係到程媽，喬歆竹想到這裏，剛站起身來，單七七就出了聲，“歆竹姐姐，你去哪啊？”
“廁所，馬上回來。”
“哦。”她的口吻充斥著一股失望，喬歆竹無意間瞥到了她的電腦桌麵，或許真是無聊到了一種境地，單七七甚至玩起了蜘蛛紙牌。
她對上了喬歆竹的視線，連忙縮小了界麵，嘿嘿了兩聲解釋道，“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麽嘛……”
“有空多去看看別人的設計吧，畢竟你以後也是準備要吃這碗飯的。”
“好！”
喬歆竹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了，聽不聽是她自己的事情，快步走到了洗手間。
打開手機，撥出了一串多年未聯係的電話號碼，聽到裏麵熟悉的彩鈴聲，喬歆竹心裏湧起一陣歡喜。
太好了，還能聯係上！
“喂，哪位？”熟悉的聲線從電話裏出現，但似乎因為時間的蹉跎而變得蒼老了不少。
喬歆竹心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想了許多開場白，最終卻還是帶著愧疚輕輕地喚了她一聲，“程媽……是我，歆竹。”
“小……小小姐？！”程媽的語氣聽起來驚嚇和驚喜參半。
驚喜倒是可以理解，但驚嚇……是為什麽呢？
“程媽，你怎麽了，真的是我啊。”
“你你……”她說話時，連聲音都在顫抖，“你不是死了嗎？！”
“我死了？”猛然間，喬歆竹感到有一道刺骨的寒意從尾脊骨躥起，直逼她的大腦皮層，“什麽時候死的？”
喬歆竹後怕地吞了口唾沫，她突然看不懂這個世界了，既然她都能重生的話，那麽死亡也也可能。可是現在站在這裏的又是誰？！這根本就沒有合理的解釋！
喬歆竹懷裏似是揣了一窩的兔子，心髒怦怦怦地直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來。
“2019年12月25日。”程媽輕輕地說著。
這個日期，喬歆竹永生難忘。
南半球的十二月，正值夏季酷暑時節。
但街道兩旁的商店櫥窗中精心布置著掛滿裝飾的聖誕樹，和穿著紅色棉襖的聖誕老人，四處都洋溢著聖誕節的氣息。
這一夜，喬歆竹剛將處理好餐廳的垃圾，拿到了一天兼職的工資，和老板道了聲謝，往合租房走去。
合租房除了有些偏僻之外，最重要的是便宜。
黑暗的巷道，和外麵歡愉的街道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裏魚龍混雜，大多都是生活的奴役者，他們幾乎快忘記“快樂”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