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像黑色顏料一樣從幽娜全身褪去,她越是掙紮,鐮刀刺破的腹部越是疼痛。唯有一動也不動,安靜地躺在地上,任憑雙腿沾滿雨露。當雙眸微睜之時,既要麵對找不到傷口且不流血的痛楚,又被眾多大樹困於其中,著實讓人心力憔悴。

    呐!希望是什麽顏色?能否抓住那抹在繁葉中穿梭的彩虹?

    爬將起身後,她才明白看錯了,但天空依然籠罩在微弱的光芒和濃霧中,遠處是一片灰蒙蒙的森林,除了幾顆枯鬆什麽也看不見。她冷得打了個寒顫,靠在一根樹幹上,雙手反複揉搓肩膀取暖,抬頭仰望樹冠。

    通過樹木生長規律,她辨認出枝葉繁茂、雜草叢生一麵為南麵,反之地上長滿青苔則為北麵,闊葉林大多分布於南部溫暖的吉崗山區,而這裏卻生長著針葉林,說明此地已非墮龍鎮附近,她和茉莉應該是被隱鏡之門分別傳送至隱界內不同地方,若想再次匯合,就要往北走下去才行。

    不過她也不確定這種方法能否找到出路,用破布條纏繞枯枝作標記雖枯燥,但非常有用,可惜之前都用來給茉莉止血了,挎包內隻剩下一根,就算撕開數段也還是不夠,隻好盡量節省使用。

    隨著她走近密林深處,濃霧愈加深重,十米以外的樹木僅能看出個輪廓,除此之外就是她的呼吸和腳步聲,連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對於早已適應鬼蜮之景的幽娜來說,孤獨比死寂更可怕,它使人忘掉身上的痛感,把用來救命的破布條在枝幹上固定好,沿著泥濘小路繼續向前走。

    走不出去比傷痛更使人絕望,布條沒多久就用光了,於是她沿原來的腳印返回尋找前一個記號,誰知走到一半,腳印居然消失了,熟悉的感覺驚得她差點忘了喘氣,蹲在冰麵上陷入沉思。

    消失在落虹斷橋處的車轍下方是一條溪河,而她腳印消失之地橫貫著一條冰河,隱界位於吉崗山以北,莫非這裏是溪河的上遊?

    幽娜搖了搖頭,覺得可能性不大,兩地環境簡直天差地別,一邊是溫暖幹燥的永夜,另一邊是寒冷濕潤的白晝,相同點是都有成片茂密的樹林,林海從岸邊一直延伸到雪線以下,再往上走就是雲霧繚繞的山頂。

    但她沒有力氣繼續往上爬,半途隻能靠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歇息,順便從高處遠眺繞山而過的冰河,隻見一束光芒穿透雲海,使她隱約望見在冰川侵蝕作用下形成的河穀內有數棟民房,這一發現讓她驚喜連連,趕緊起身沿著另一側山脊下山。

    當她翻過一道小山坳,見到一個矗立在懸崖邊上的瞭望塔,陡然間覺得既視感愈發強烈,因為該塔和吉崗山觀景台幾乎處於相同位置,用巧合不足以對眼前異象作出解釋,況且她震驚之處不僅限於此。

    蹭掉積雪就能見到一條碎石小路往山坡方向延伸,幾處斷裂的牆麵被雜草覆蓋,再往前走,居然是那座夢境中的神殿。

    額頭突然傳來劇烈地疼痛,她扶著龍紋石台坐到一處開闊地帶,上古記憶片段頓時湧現於她腦海,一雙玉手從後方搭著她的雙肩,來自於一個雍容華貴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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