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活著。
秦羽用衛生紙擦幹淨眼淚，聽著那群人穿著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響。
他們走了。
秦羽趴在廁所隔間的牆壁上無聲地抽噎。
然後擦幹淨眼淚，到洗手台那衝幹淨臉，對著鏡子扯著笑臉。
擦幹淨臉上的水之後順手拍了兩把臉，故作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辦公室。
小張看著秦羽回來了也鬆了一口氣。
秦羽今天的狀態給他的感覺就是陰鷙，低沉。
像是隨時都會撐不住高塔，轟然倒塌一般，那種感覺如影隨形。
“秦羽，能幫我去打印室拿一下我昨天送過去的文件嗎？”
旁邊的同事抬頭問了一句。
秦羽比了個“OK”，緩聲道：“稍等一下，我過會去拿，我先看一下這個報告。”
同事頭也不抬，說了句：“行。”
秦羽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文件。
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那句“裁員名單”“有秦羽”像是循環播放一般，在他腦海裏時不時浮現，加深他的記憶。
一句也看不下去。
握著鼠標的手指根發白。
他啞著嗓子：“我先去拿文件了。”
然後落荒而逃般衝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同事有些莫名其妙“秦羽……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小張看著秦羽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問了，他說是公司要裁員了，他有點害怕——不過我總感覺他話沒有說全。”
旁邊的同事點了點頭：“……嗯，是有點，我記得我們這個辦公室是不在裁員範疇裏的。”
那個讓秦羽去幫他那一下複印好的文件的同事煩躁地撓了撓腦袋：“啊……那等秦羽回來好好開導他一下吧，他最近好像買房子了，房貸要還三十年，他可能是因為這個才情緒不對的。”
小張點了點頭：“有可能——唉我說海胖，你是怎麽知道秦羽買房子了的？”
海胖吹了聲口哨：“這是小年輕之間的快樂，老大叔還是別問了好！”
“德行！”小張笑罵了一句，“我才二十八好不好？！”
“叔，我比你小兩歲呢。”
辦公室裏傳來陣陣悶笑。
“小兩歲都叫叔了，你這要是一過年給我磕兩個頭我估計我得駕鶴西去。”
海胖氣的把自己的U型枕給扔過去了：“去死吧老崽種！”
辦公室裏又是一陣爆笑。
秦羽抱著文件走在回來的路上，走路的時候又一次發呆，這次直直撞在了別人身上。
“啊……對不起啊。”秦羽彎下腰去撿地上散落的文件。
然後上頭的女聲傳下來：“啊——呦，這不是秦羽嘛？”
秦羽大腦瞬間當機一般。
他有些僵硬地順著那雙銀灰色的細跟鞋向上看。
是他前女友。
前女友。
都過去了。
秦羽把文件撿好收拾起來，裝進拿在手裏的那個文件夾裏，才慢斯條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手。
“好久不見。”
是挺久沒看見的了。
“是啊，好久不見呢。”
其實秦羽剛剛就在衛生間見到過她一回了，隻不過他的前女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