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為李世民,是關隴貴族後代,曾祖李虎是西魏八柱國之一,祖父李昞是北周唐國公,父親李淵為隋朝高官,更是隋文帝的皇後獨孤氏的外甥,與當今皇帝隋煬帝楊廣為姨表兄弟。李世民從小文武雙全,愛交朋友,與長孫無忌尤其投緣。這件事被高士廉看在眼裏,高士廉見李世民龍章鳳姿,不由動了一番心思。

    古代父母最擔心兩件事:兒子當官,女兒出嫁,這兩件事關係到孩子的終身幸福,但凡有些本事、有點門路的父母,都會想盡辦法為兒子的仕途鋪路,為女兒選個好婆家。高士廉對長孫兄妹視若己出,自然時時為他們考慮。長孫無忌是名臣後代,朝廷自會照顧,所以關鍵問題就是替長孫家的女兒找一個好丈夫。高士廉左看右看,認定李世民是上上之選。高士廉看重的不僅僅是李世民的家世,更是欣賞少年身上的大氣和韜略,這樣的人今後必然是人中龍鳳,既能讓外甥女妻憑夫貴,又能讓外甥今後的仕途多一個強大助力,可謂一舉兩得。

    外甥女的出嫁年紀剛到,打定主意的高士廉就開始張羅這門婚事。按理說,李淵本應為二兒子選擇家世更好的貴族小姐為正妻,而不是一個失去父親、無權無勢的長孫小姐。但事有湊巧,此時的李淵恰好是人生最落魄的時期:隋煬帝楊廣忌憚李淵的家世與能力,總疑心李淵會造反,想找機會收拾這個親戚,李淵為了活命,每天不是躲在家裏裝病,就是以吃喝玩樂掩人耳目,兒子的親事,自然也不敢太惹眼。他敬重高士廉的為人,相信他教育出來的女孩必然知書達理;又見李世民與長孫無忌親如手足,當下樂見其成,將這門婚事定了下來。

    公元613年,李世民與長孫氏完婚,長孫氏端莊聰慧,是個標準的賢內助,少年夫妻,伉儷情深。而李世民與長孫無忌的“親上加親”,更是猶如一家人一般,再無半點隔閡。從此,長孫無忌的一生都與李世民結下了不解之緣,即使風雲動蕩,人事變遷,也從未更改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機緣、這樣的親密,使長孫無忌成為隋唐史上一個特殊的人物,他見證了唐朝誕生、初唐發展的全部曆史。

    南征北戰

    人生的第一步,往往是由父母、由師長、由環境決定的,而接下來如何走,卻要靠自己的思考,否則便隻能聽憑他人安排,隨波逐流。長孫無忌從懂事起,便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他並不喜歡出風頭,他隻是牢牢地控製著自己的選擇權,這也許得益於他的博學多聞。

    從少年時代到青年時代,沒有過仕途經驗、人生經驗也並不豐富的長孫無忌,卻無師自通般學得了深思熟慮,懂得謀定而後動。他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但卻不急於尋找機會去證明自己的能力,反而在其他貴族子弟紛紛從軍從政之時,繼續躲在書齋裏研究那些艱深的古籍,對未來,他有他的考慮。

    此時,隋朝統治就麵臨全麵解體的危機,隋煬帝楊廣不斷征伐高麗,搞得國內民怨沸騰,起義聲浪接連不斷。這位好大喜功的國君在這種情況下非但不知悔改,還不斷地征稅、修長城、巡遊江南,讓人民的負擔更加沉重。長孫無忌目睹了一個帝國怎樣在短短十幾年時間,由繁盛統一到分崩離析,隻覺觸目驚心。昨日還看得到長安城火樹銀花的盛世景象,今日便置身於風雨飄搖之中。

    全國各地都有起義軍的影子,偌大的帝國已經處於四分五裂的邊緣,官兵們還在四處剿匪,百姓們卻已在起義領袖的帶領下占山割地,稱霸一方。有武力的人加入起義軍想趁機建功立業;有謀略的人投靠自己看中的頭目想一展身手,時代的洪流中,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機會。長孫無忌的好友兼妹夫李世民,跟隨父親李淵在太原起兵造反。

    李淵一麵寫信給當時威望最高的起義軍領袖李密,表達自己對對方的忠誠;一麵派手下以重金賄賂突厥人;一麵舉起義旗,宣布反對隋煬帝。做事如此老辣周到,可見隋煬帝平日對李淵的疑心一點都沒看錯。眼看朝廷大勢已去,隋煬帝甚至躲到了江都,根本不敢看朝臣們遞上來的奏折,也不敢聽隋朝軍隊兵敗的消息。隋煬帝的皇後蕭氏甚至對大臣說:“事已至此,不要再告訴皇帝了,隻會讓他更煩惱。”

    隋朝這座大廈眼看就要倒塌,不想被砸死的人紛紛尋找出路。長孫無忌不願當“忠心臣子”,陪著暴虐的隋煬帝一起送死。和平日的深思熟慮不同,他毫不猶豫地求見李淵,表達自己願意為李淵效力。真如古書所說的“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李淵正是用人之際,當即授予長孫無忌“渭北道行軍典簽”一職,這是個不起眼的官職,但長孫無忌的目標不是李淵所給的官職。

    長孫無忌知道李淵的誌向,造反是一條不能回頭的道路,李淵必然要成為一國之君,而李淵的嫡子、李世民的哥哥李建成便是日後的繼承人。但長孫無忌毫不猶豫地跟隨了自己年少時的好友、也是自己的妹夫李世民。在這雙重關係下,長孫無忌似乎沒有其他選擇,但前途未卜之時,這種選擇無疑給了李世民一劑定心針,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裏,不論李世民手下有多少能臣猛將,能讓他全心全意信任的,始終隻有長孫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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