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他剛從國外轉學回來，中文還說得不太流利，班上小孩兒沒有一個願意跟他這個長著一頭卷毛的臭屁小孩做同桌，他緊張地低頭咬指甲。
身旁椅子被拉開，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空著的位置突然坐下一個鼻青臉腫穿著球衣的男孩兒，盯著他頭發笑得一臉燦爛：“你是混血嗎？”
說完後忍不住抓在手裏把玩：“哇！你頭發好軟，還以為是假的！”
台上老師吹胡子瞪眼，大罵一聲，
“顧淮景！臉怎麽回事？”
“又跑去打架！”
“你不是精力旺盛嗎？樓下跑操場去！”
顧淮景七仰八叉地坐著，突然臂彎靠在桌上，身體前傾，朝整張臉在書後的小男生伸出友誼之手：“嘿！你是轉學生？我是顧淮景。”
“你不要抓我頭發好不好？”餘姚紅著臉騰地一下站起來，聲音越來越低，又默默縮回位置上。
“哈哈哈哈，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怒氣值達到極限的老師推了推眼鏡，課本往桌上一拍：“這是上課，不是菜市場，吵什麽吵！你們倆都給我跑圈去！”
“我......沒有......”
餘姚結結巴巴解釋，半天才蹦出兩個字。
手腕覆上一隻手，朝教室外拉去，一邊奔跑一邊回頭對他說，那雙看向他的眼睛仿佛會笑：“你是不是傻啊？逃課多爽啊！上趕著被罵啊！”
外麵下著大雨，上課時間，操場一個人都沒有，顧淮景毫不猶豫地衝入雨中：“你快來啊！”
見餘姚站著不動，跑過去抓著他胳膊，在雨中肆意奔跑。
轉來新學校的緊張和無措頓時全無，那是他們的初次相見......
“老師！你休息夠了嗎？”
穿著道服的小朋友躺在地上打滾兒，叫聲拉回顧淮景的思緒，他拍拍手：“是你們休息夠了嗎？讓你們壓腿，你們一個個就知道偷懶！”
顧淮景被丟在一邊，火氣剛躥上來，就被餘姚一記利落的浮丟吸引，平時隻有被他打的份兒，這還是他第一次看餘姚練柔道，和他印象裏柔柔弱弱的小男生很不一樣，出手果決，眼神鋒利。
“老師！老師！手應該是這樣嗎？”
“嘟嘟好厲害！”
顧淮景蹲下身，親自輔導。
在膝彎後敲了一下，掰著他腳尖，往前挪了一步：“下盤低一些。”
“老師，小景哥哥為什麽一直看著你？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若不是嘟嘟閃著純真的眼神問他，餘姚還真就以為嘟嘟是被別人指示的，從落地鏡裏看到，教室角落的某人除了嘴角掛著笑，還伸手比了讚。
教室瞬間因為一句鬧哄哄的，坐在地上壓腿的小美：“你要是近視就去配眼鏡，餘姚哥哥是男生，小景哥哥也是男生，他們怎麽可能在一起呢？”
有人不同意了：“瞎說！誰說男生不能和男生在一起，媽媽說了，真愛沒有界限，美女可以發現野獸凶殘外表下的柔軟內心，天使為愛甘願墮入凡塵，聶小倩、寧采臣人鬼殊途，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為什麽小景哥哥不能和餘姚哥哥在一起？”
還真把他問住了。
餘姚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都給我站好！”
育幼院的孩子中午吃飯有食堂，餘姚有院長發的午餐券，顧懷景就像一隻嗷嗷待哺的餓狼，盯著小朋友的碗裏的肉，眼神都在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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