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川代睜開眼,迷茫地看著不斷湊近的白之一的一張大臉,一陣茫然,腦子裏全是先前從夢中延續而來的震驚,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囂張地叫囂著。

    白之一不斷地拍著相川代的肩膀,一邊幫他揉著背心,似乎想要減輕他此時的不適感,但相川代卻分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有什麽不適。如果說有,那也隻是對白之一的一張臉湊得太近而產生的不適感。

    是的,此時的相川代並無什麽不適,大腦極度清醒,甚至如同站在冬日清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任由風直直穿過自己的胸膛一般,既清澈,又疼痛,但卻有一種自然而然上癮一般的快感。那種快感……真的要令人上癮一般。

    在最開始醒來的時候,相川代覺得自己似乎將夢裏的頭疼欲裂與激動興奮摻雜糅合的複雜情感帶來了現實,但隨即他就發現,占據著他睡夢中全部大腦的情緒在一瞬間消失殆盡,此時的大腦更是難以抑製的清醒。

    相川代將夢境之中的疑惑都暫時擱置,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問題等待他思考,那就是,夢境與現實的邊界究竟在何處。至於其他的,相川代想了想,就等以後問問石景楓或是柳也吧。

    在剛剛一瞬間,還在夢中朝著一頭栽倒之時,相川代心中便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要醒了,於是,自己自然而然地,便睜開了眼,看見正在一旁不斷晃動自己的白之一,後者神情緊張,一臉急迫,仿佛看待一個將死的重症患者一般看著自己。

    相川代勉力笑了笑,沒有理會白之一的問詢,而是立即陷入到了自己所設下的命題的思考之中,關於夢境和現實,其之間的邊界究竟在何處?

    乍一看,這是一個無聊的哲學問題,甚至很無聊,並且不講規矩——按照其哲學的嚴謹,應當劃分清楚明確的界線,以便區分,否則完全可以回答為,現在既可以是現實,也可以是夢境。

    但相川代知道,那不過是以極其無聊的玩笑來作應對之策而已,根本算不得數,甚至不能算打起精神的應對與回答,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說指代的夢境與現實究竟是什麽,一味地區別界線全無意義,甚至可以說,這種對立分明的意義就是以反駁或調侃的基礎而建設的。在讓石景楓覺得奇怪的一點事情也全都給了解清楚了之後,說不定才有可能完全講解清楚了之後,說不定都給完全說出來了之後,或許才能夠因此而留存於他的心底裏吧?

    相川代心中這般想了想,決定不再繼續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他要思考的東西,才是真正值得探尋的,甚至可以這樣說,他極有可能是幾百年來唯一一個體驗過如此奇特的感覺的人。

    ——在夢境之中有強烈獨立思維,並且仍舊保留基本的邏輯能力,光這一點便非同尋常,更加非比尋常的是——拋開夢境之中的內容不談——能夠在夢境即將結束便意識到自己即將脫離夢的國度,回歸現實,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深思的細節。

    不僅如此,此時的相川代甚至可以回憶起夢境之中的點點滴滴,其中一個小小的,自己清晰看見的小細節,都可以回想得起來,當然,這得益於他出色的記憶力。

    這樣的經曆,恐怕是隻有自己才體會過的,這也是自己為什麽寧願不搭理白之一,也要先尋求出結果的原因,他生怕這一刻的感受是神賜的,下一刻便忘了,於是一時不敢耽擱,便來不及解釋與回應,就這樣再一次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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