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熔漿從地心高高濺射出來，經受玻璃地板的反彈又重重摔落下去，柳也驚訝地看著不斷濺射出的熔漿，莫名其妙地感慨一句：“你們這兒地板真堅固。”
“別吐槽了！快走啊！”白之一趕忙爬起身，又去攙扶陳寰，剛那一下陳寰摔得也不算輕，此時正捂著腰撐起身，另一邊石景楓正湊上前去搖小孩兒的胳膊，但毫無動靜。
“死了？”柳也小心翼翼地猜測。
“哪那麽弱不禁風，昏迷了而已，”石景楓一邊回答柳也的提問，一邊試著把小孩兒抗在自己肩上，“還挺重。”
石景楓扛上小孩兒跟上幾人的速度，向前飛奔，遠遠望去，城牆那裏空無一人，原本的駐紮的士兵也不見蹤影。或許這便是兄弟吧？
“跑了？”柳也猜測。
白之一沉默一陣子，才說：“都跑了。”
“按咱們的腳程，到城牆最多不過十分……啊！”白之一正說著突然發出一聲驚叫，連忙招呼其餘幾人，“別……都別動！看腳下！”
柳也一時沒有會意，但仍然乖乖停下腳步，又低頭朝腳麵看去，也是嚇得深吸一氣。
原本厚實堅固的玻璃現如今已經延伸出一道道裂痕，好似蛛網，別無二致，都是從市中心延伸而來的，此刻蛛網已經布滿幾人所來的道路，正不斷向前攀爬而去。
“城牆不是建在山口內的，和地板整個隔斷開，要是等裂痕蔓延到城牆……咱們就會……”白之一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心裏發怵。
“咱們就會死，跟著整座城市一起掉下去。”石景楓接過白之一未說完的話語，冷靜地說道，而後看向白之一，仿佛在詢問他說得對不對。
白之一驚懼地點點頭。
“瘋……瘋了……”柳也連連搖頭，眼中充滿不可置信，盡管他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到了即將目睹發生的這一刻，仍然是滿臉的難以相信。
“還有什麽辦法？”陳寰在一旁問道，緊緊攥著眉頭。
“你知道冬天的時候，大家都去湖麵滑冰麽？要是湖麵的冰忽然開裂，你會怎麽辦？”石景楓忽然轉過頭去問柳也。
柳也遲疑了一下回答道：“趴在冰麵上，增加受力麵積，不然冰麵支撐不了整個人站立的壓力。”
“你不會還想這麽做吧？現在根本不是壓力的問題好麽。”柳也滿臉的“你開什麽玩笑”，整個人都焦慮地快噴出火來了。
“當然不，”石景楓微笑著看著柳也，“我隻是活躍下氣氛。”
“你……你是認真的麽，”柳也攥緊拳頭，眼裏充滿警告的意味，“來看著我的拳頭再說話，”
“……”石景楓難得地沉默了。
“都別吵了，”最後關頭白之一終於爆發了，壓抑了一路的憤怒迸發出來，完全不比正在熊熊噴發的熔漿差，“現在還能怎麽辦？沒有其他辦法了，大家分開站立，盡量走裂縫小的地方，然後。”
白之一釀足氣，大吼道：“跑啊！”
石景楓最先衝出去，仿若一支開弓箭，柳也也反應過來，跟在幾人身後，往旁邊跑。這一次他留心著腳下，盡量跑得不那麽奔放，而是收斂著腳步小心翼翼地向前。不斷有細小的裂縫在加深，他幾乎聽到了市政中心的人群傳來的哭叫聲。
忽然一下，就要亡國了？柳也呆呆地想，但一聽到那些哭喊，就覺得是這樣的，就是這樣子，因為那是龍啊，在那樣巨大的力量的麵前，卑微弱小的人類怎麽有機會能夠抵抗呢？唯一能做的就隻剩流淚與祈禱了。柳也在哭喊中能夠分辨到細微的啼哭，那是嬰兒，又有聲線高亢的抽泣，那是中年婦女，還有老人的、男人的、少年的，總之數之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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