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楓和陳寰不安地看著元老，從進門後對方就沒有開口，隻是沉默地俯瞰城市，任由光火將身影拉長拖在地麵。先前一陣比一陣強烈的震動仿佛沒有感受到似的，石景楓怕多言失口，不敢開口詢問，陳寰顯然沒有想到這層擔憂，皺著眉想要說話，卻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無法做出選擇。
陳寰打定主意要出去找到白之一，先前他和石景楓還未進去之時白之一和柳也兩人就往外跑，也不知跑哪去了，之後那麽大的震動也不知有沒有受傷……陳寰心中擔憂更甚。
又是一陣激烈的震波襲來，這次比先前幾次加起來更加猛烈，來勢洶洶，白衣老人一個不備瞬間被震波甩落在地，陳寰一驚，瞬間上前扶住老人。好在老人雖然已不在軍隊任職多年，但日常鍛煉沒有落下，突然來這麽一下也是沒有受傷，隻是手肘不小心磕磣了一點而已。
“長老，”陳寰死死揪著眉，眼神不悅，“您到底要說些什麽？”
老人看著年輕後輩的眼，微微笑道：“從前就數你沒耐心，怎麽現在畢業了仍然改不過這個毛病？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陳寰不耐煩地大手一揮，出言打斷，“不就是‘屠龍者不保持耐心就是最大的破綻’一類的話嘛，可長老，現在城市不知為何一直震動不斷，白之一和柳也也跑出去了，我怕他們一個不小心……”陳寰長長的歎了口氣。
“白之一……那孩子心比你細。”老人仍然微笑，提點後輩般地如此說道。
陳寰無可辯解，尷尬地頓住，像不合時宜的逗號，老人再次晃悠悠走到窗口。
“長老你，你到底在看什麽？”陳寰焦急出聲問道，不再顧忌遵守禮儀，跑到落地窗邊與老人並肩而立，廣場上的燈火映在兩人的臉上。
老人含笑：“我在看……”
“石景楓！陳寰……長、長老？”柳也忽然扭開門鎖衝進來，看見窗口的白衣老人和身著銀鎧、反射著黃色燈火的陳寰，石景楓站立在陰影裏，低眉頷首，但柳也能想象到他藏在黑暗下的慍怒的神色。
真是不妙。柳也嘀咕著，心想自己怎麽一個不小心就衝進來了？
來不及辯解，忽地又是一陣震動襲來，冒冒失失闖進辦公室的柳也靠在門板上，沒有防備，一下被掀翻在地，大聲哀嚎，跟在身後的白之一急忙去扶。老人回頭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心想著還是還真是小孩兒心性。
長老歎了口氣，轉過臉，看向陳寰，後者也側頭看著他，眼神中閃爍著什麽：“我在看……看末世的景象。”
“什麽？”兩個人的聲音都極低，幾乎是耳語一般的音調，陳寰幾乎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城市為什麽會這樣震動？從建國伊始，直到現在，這都還是第一次，我相信你是個聰明孩子。”老人仍然含笑著，講話不急不緩。即使在他口中的“末世”麵前。
“這些人，多麽無助啊。聚集在廣場中央，穿著盛裝，似乎約定好來見證此刻的一樣，”老人撇過眼，俯瞰著廣場，神色平淡，“可能做隻有見證，看著城市從有到無，最終墮向深淵，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您到底……在說什麽……”陳寰不敢置信，簡直想要掐一把自己看看是否是在做夢。
“其實我們又能做什麽？也不過是時代洪流前的一粒小小螻蟻，看著洪流奔流向前，卻無法阻止，甚至明哲保身都是奢談。”老人似笑非笑，語氣有些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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