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長草裏前行了近一個鍾頭,石景楓因為時常運動現在體力損耗並不大,而柳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宅男,現在累得幾乎趴在地上,他從沒有這樣希冀過自己是一隻沒有腿的軟體動物,這樣就可以在地上爬著走。

    石景楓無奈地幫他分擔了背包,背上背著一個,胸前掛著一個,而柳也還在後麵喊著好累要死了。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柳也在後麵喘著粗氣,一頭栽倒在地上,汗如雨下,“吃點東西吧,又累又餓。”他喘著氣說著。

    “石景楓!快把吃的拿來,該吃午飯了!”柳也在後麵哇哇大叫,揪著一大把草往空中灑。

    “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變成餓死鬼吧!我要是餓死了你就記得在我墳頭給我灑一把草就好,讓我別死了連墳頭野草都沒有!”

    “啊!石景楓!你這個壞人,做了事情不負責,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地上活活被餓死!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柳也捶地撒潑,石景楓前行了百米,又灰溜溜折回來,臉上滿是慘不忍睹的神色。

    “你看看這才幾點!”石景楓朝柳也暫時腕間的手表,時針穩穩落在數字十上,與分鍾恰好形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平角,秒鍾晃晃悠悠在其中穿行而過。

    “人餓了就應該吃!天經地義。”柳也理直氣壯地去翻包裏的食物,都是些幹糧,他啃著一條壓縮餅幹和純淨水,一邊還含混不清地招呼石景楓坐下來一起吃。

    “要是走出去前就沒吃的了,咱們會餓死……”石景楓無他法,坐下來打開一盒壓縮餅幹少點少點的吃,話裏無不透著擔憂。

    “要是不吃,現在就餓死了,”柳也認真地回答,忽然想到什麽,又問,“誒現在你的手表時間還對的上號?”

    石景楓想了想道:“應該是準的,看來我們穿越來這裏,時間似乎沒有受影響。”

    兩人吃了東西繼續上路,柳也恢複了點兒精神,不再跟在後麵,而是並排走在一起,現在再走反而不如先前那般疲憊,應該是腿腳磨開了。

    閑談了一陣子後,又都是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太陽看似很毒辣,但並不刺人,反而有一種冬日暖洋洋的感覺,隨著空氣飄蕩下來,還蠻舒服。

    柳也忽然有種錯覺,他想他們或許是穿越到了唐朝,即將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遇上西行者,說不定在這個亂入進的時空,真的有玄奘悟空沙僧和那頭賤格的豬,他們挑著行李牽著白馬,跋山涉水不遠萬裏去到一個傳說中的國度,隻為心中一點虔誠的信仰。

    柳也轉著腦袋東想西想,在上麵描繪著五彩斑斕的畫卷,他一會兒想自己一定不是能吃得了那樣的苦的人,一會兒又想自己怕是要腿折在這路上,雙腳灌了鉛一般沉重,不止是腿腳,上半身也沉得可怕,整個人像是浸了水的稻草人,重量增加了數十倍,正不斷壓迫著脊椎,把他整個人往泥土下壓去,如同周圍那些沒到小腿的長草。

    於是他又想,這些長草是不是就是以前來過這片土地的人或者野獸呢?最後他們沒有走出去,於是被栽進了泥土,春去秋來,這裏長成一片原野,狂風刮來,幾乎都要把泥土掀開,但長草隻是在狂風中亂舞,因為他們是地縛靈,這裏就是他們的根,他們走不出去,所以就深深地紮進泥土,扯著土地舞動。

    柳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但思緒根本停不下來,他擔憂地偷眼去看石景楓,石景楓也不像剛出發時那般從容,但臉上的神色依舊堅毅,眉眼間有些疲憊,但很快發現了柳也在偷看他,於是打起精神,換上一副溫和的微笑的表情,衝他笑著,像是在問他有什麽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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