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從何時開始,咖啡館、茶樓、瑜伽館等場所如雨後春筍般悄然而現,一座座,一間間,裝點著一條條幽靜的小巷。

    不知從何時開始,書畫展、音樂會、歌舞劇等展會的海報如春風後的滿樹梨花般,開滿各大中小城市的街頭巷尾。

    不知從何時開始,藝術、哲學、靈修一類的話題如被風吹散的香氣,彌漫在人們的交談之中。

    是的,在這個時代,隨著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富足,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追求一種更加突出自己身份和氣質的生活,他們開始追求一些“不俗”的東西,開始嚐試一些聽起來高雅的事,開始說一些聽上去高深莫測的話,他們稱這樣的生活為“雅致”。

    然而,這樣便是“雅致”了嗎?當飲茶成了一種排場,便失去了它原有的清淨;當書畫成了一種裝裱,便失去了它原有的韻味;當咖啡和西餐成了用來秀生活的照片,便失去了它原有的獨特;當閱讀成了一種作秀,便失去了它原有的恬淡。

    一篇名為《清水養玉》的文中曾寫道:“繁華過眼,寧靜才是生活的原態,清水養玉,淡然處世,做個素心人。”由此可見,真正雅致的人生,需要情調、情趣、情致,這一切都需要由內而外進行修養,而不是憑借錢財外物就可以裝飾出來的。若一個人的內心沒有這樣的品質和修養,卻要故作姿態,便隻算得上是東施效顰了。

    (二)

    唐代詩人韋應物有一首寫景佳作,詩中寫道: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這首詩名為《滁州西澗》,是詩人在滁州西澗遊覽時所作。閱讀此詩時,可以感到濃鬱的雅致遍及全詩,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幅情致悠然的畫麵。

    世間的花朵千萬種,有的嬌豔,有的清雅,有的樸素,有的可愛,詩人不愛它們,卻對生長在澗邊的幽草情有獨鍾。那濕漉漉的幽草,由內而外透著一種自然的美好,讓人不由得想要親近。

    樹林深處傳來黃鸝誘人的歌聲,詩人抬起頭,卻看不到它們的身影。可愛的黃鸝仿佛一群自由的歌者,寧可讓自己的歌聲透過疏密不一的樹冠灑下來,也不願在人類的注視下吟唱。

    夕陽西下,傍晚將至之時,突然一陣大雨從天而降。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點落入河中,激起了無數的漣漪。河水漸漸漲了起來,越漲越高,越漲越急。

    郊野的渡口上,有一隻小小的渡船靜靜地停泊在河裏,隨著河水的波動上下起伏。船上沒有人,隻有一隻船槳懶懶地搭在那裏,仿佛在告訴周圍的人,今天休息。

    幽草沿岸,黃鸝鳴唱,傍晚春雨,水漲船高,再平常不過的景象,通過詩人簡單的勾勒,一幅幽雅的景致便呈現在讀者麵前,讓人有種看到了清麗的色彩、聽到了動聽的音樂般的身臨其境之感。這又何嚐不是一種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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