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與揚河之間隔了兩個縣,柳言兮到揚河之時天已過了子時,柳府上下全部熄了燈。

    翠雲連敲數下門,才聽見裏麵有人走動。

    老伯聽見翠雲的聲音睡眼惺忪的開了門,見到自家小姐頓時傻了,使勁擦了擦眼看清楚後才低頭施禮道:“老奴見過小姐。”

    “恩,夜已深,不必驚動我爹娘他們。”柳言兮輕聲說完便抱著熟睡的女兒踏進娘家,走到兒時經常玩鬧的地方柳言兮心情複雜的緊了緊懷中的女兒,現在她早已不是躺在娘親懷裏撒嬌的小女孩了,她如今已是當娘的人了。從十八歲及笄到穿上嫁衣出嫁,再到為人婦為人娘,這期間種種初嚐的滋味都讓她既緊張又心喜。

    啟開閨院的門,邁過圓月般的石拱門,柳言兮在月光下瞧著自己幼小生活的地方,不知不覺兩行淚滑落臉龐,久違的感覺縈繞在她的心頭。

    懷中的女兒微微動了動,小胳膊不知怎地輕輕的揮動了一下,吧唧幾下小嘴將臉埋進柳言兮胸前繼續睡著。柳言兮見狀往上抱了抱女兒邁步踏上荷花池上的石橋,一步一步走到繡樓前。

    繡樓裏麵依舊如原來一樣,家居擺設紋絲不動,柳言兮輕踏樓板上了二樓,繡床上依舊係著紅色同心結,芊芊細指劃過桌麵,沒有一絲灰塵,柳言兮鼻尖頓時酸酸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就算她出嫁了,閨房中依舊打掃的幹幹淨淨。柳言兮微微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抱著女兒走到床前,輕輕拉開被子將女兒放到了床裏頭。

    此刻的陳季雲自子時回了家便蒙上被子躲在被窩裏,被子上錦枕上依舊殘留著屬於柳言兮的芳香,陳季雲翻來覆去半晌才迷迷糊糊的入睡,淺眠間老是感覺有人輕輕踢著自己的小腿,迷糊間好像聽見柳言兮哼哼唧唧要喝水。顧不得睜不開的雙眼,陳季雲如往常一般掀開被子下了床,摸到茶壺茶杯便開始倒水,水濺到手上方才一震,刷的睜開雙眼,柳言兮明明已經走了啊!

    陳季雲垂頭喪氣的坐回床邊,人都走了自己的習慣怎麽還沒有改過來?若在揚河柳言兮渴了誰半夜起來給她倒水喝?陳季雲低頭想了想便苦笑兩聲,自己還操心這個做什麽,柳言兮能說出那般重的話就代表了她不會再回來。既然不會再回來,那誰給柳言兮倒水喝豈是她陳季雲操心得了的?

    下半夜,柳言兮果然如往常那般覺得口渴,躺在床上滑動著腿,怎麽滑動也觸不到陳季雲的腿,急的不由的斂眉道:“相公~下去倒杯水,我渴了。”

    久等不見水來,柳言兮拚命的想睜開眼,可是睡夢中怎麽也睜不開,良久,柳言兮刷的坐了起來,身邊哪還有相公?柳言兮身心疲憊的下了床,剛剛她明明有意識可怎麽睜眼就是睜不開,芊芊細手拿起茶壺,裏麵空空如也,想想也是,她突然回來繡房中怎麽會有茶水?柳言兮默默的退回床前,輕輕的將女兒的小手放進被裏,一個人坐在床前發呆。

    陳季雲那麽一個愛睡的人,每天半夜起來給自己倒水喝,從未見那人有半句埋怨,這樣看陳季雲也算極好的。柳言兮這樣想著,心中的悲憤少了一分,靠在床邊淺淺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柳言兮便被驚醒,繡房的門被一遍一遍的敲著,自己的娘在門外輕輕的喊著。柳言兮連忙披了衣服走到門前,稍稍整了整發絲將門打開。

    “娘!”柳言兮輕輕蠕動了下嘴唇。

    “恩。”柳母眼中泛著淚光,牽著女兒的手進了屋,“讓娘看看額頭上的傷,待會好好上藥,別留下疤痕。”

    柳言兮聞言心中知曉自己的父母怕是早從翠雲口中得了消息,一時間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麽,隻輕輕點頭應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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