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9章

謝無災走了,流著眼淚,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藥鋪。

蘇寧遠遠的看著,心有不忍,卻無可奈何。

他看到性子柔弱,從不與人爭執的傻女孩走到肉鋪門口時停下了腳步,手忙腳亂的低頭擦去臉上的淚水。

她在寒風中站了很久,似感覺不到這冬日裏的刺骨寒冷。

直到做好午飯的王氏命謝無病出來尋她,她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家門。

“娘,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去房間睡一會。”

神情呆滯的說完,不待王氏過多詢問,她恍恍惚惚的朝後院走。

開門,關門。

顫抖著雙手拉上窗簾,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謝無災蹲下身子,將腦袋埋在膝蓋間。

她雙臂緊緊的抱著小腿,聽不到任何抽泣聲,隻見肩膀不停的聳動。

“姐。”

外門傳來謝無病的喊聲,如往常那般無所顧忌的敲打著房門道;“娘讓我來問問你,到底哪不舒服了?”

謝無災罕見的聲音拔高道:“沒事,身體乏力,我就想睡一會。”

“你,你別來吵我。”

不知情的謝無病“哦”了聲,隨後便沒了動靜。

謝無災淚流不止,又不敢哭出聲。

她不想爹娘擔心,不想他們昨日期待已久,為此忙前忙後的大歡喜到今日徹徹底底的淪為一場笑話。

嗬,多麽可笑的一件事呀。

她咬破了嘴唇,逼的自己不去想蘇寧給她看到的畫麵。

安風,易容麵具。

他從來都不是幕繡樓的安管事,他是一心想吞掉相鹿氣運的趙家老祖。

多災多難,遊方道士。

二十歲必須嫁人,且必須得嫁給姓安的男子。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算計,一場關乎她身懷下品法相的多年布局。

偏偏她還被蒙在鼓中,一步一步的走進對方為她準備的圈套。

若非遇見蘇寧,若非她跟著謝無病那一聲“易叔”沾了光,明年的今日恐將是她謝無災的忌日。

她會死,死在趙家大宅。

被那醜陋老頭吞噬光法相氣運後,她連知曉真相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啊。”

殷紅的鮮血從她咬破的下嘴唇滲出,順著下顎落到了膝蓋上。

謝無災茫然自問,哭哭笑笑。

突然的,她似想到了什麽,黯淡的眸子裏多了一絲光亮。

“不,是真是假我要親自驗證。”

“我相信易叔不會騙我,可......”

倔強的抬頭,她眼窩紅腫,態度堅決道:“如果安風不是趙家老祖,那他現在就一定在幕繡樓出貨。”

“此時正值年底,是樓中最忙的時候,身為管事的安風休息不得,上麵也不會給他空閑。”

“還有前些日子他帶我在城中遊玩時路過的安家店鋪,我分明看到招牌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安”字。”

“安風說那是他家的產業,在盈江城足有七八家。”

“包括跟了他三年之久的車夫,那老人家多多少少會知道點什麽。”

“以及......”

“對,以及安風的親叔叔,幕繡樓副掌櫃安冕。”

“這些都是有據可查,有跡可循的。”

理清了頭緒,她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去井邊用冷水洗了把臉,而後不管不顧的衝出家門。

“唉,無災,你去哪啊。”

肉鋪門口,敲打著案板的謝紅春吼問道。

謝無災心急如火的回道:“爹,我去一趟幕繡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