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人都是貪心的,都是有習慣性依賴的。

甚至還有些不滿足於現狀的奢望。

我第一次見到靈溪的時候是在桃山村我的房間,我躺在床上,她站在窗邊。

我看著她,她捧著書。

不悲不喜,清淡悠然。

仿似深山幽穀獨自綻放的蓮花,不染塵埃,靈動縹緲。

那一眼的凝望,她的獨特,她的絕美,她的不食人間煙火,好像丟入我心湖的一枚石子。讓我驚為天人,心泛漣漪,久久不散。

我緊張,拘束,恭敬,害怕,還帶有一抹不願承認的“喜歡。”

當然,那個時候的“喜歡”是極為單純的。

就覺得她長的真好看呐,好看的跟畫裏走出來的仙女一樣。

我沒想過她會帶我來中州,且收我為徒。

從最早的口頭約定表麵師徒關係,到如今的我已傻傻分不清是否隻是形式化。

是的,我深陷於靈溪對我異於常人的親近,對我的關心,對我的照顧裏無法自拔。

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不知足的小人。

靈溪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也猜不到。

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因為蘇童鳶的關係,她對我親近,對我好,或許是真的拿我當弟弟對待。

而我呢。

我野心勃勃,除了那層名義上的師徒關係,我竟然對靈溪有了非分之想。

這種荒誕可笑的想法是什麽時候在我心裏生根發芽的我毫無察覺。

在我的潛意識裏,我霸道的將靈溪視作自己的禁臠,容不得任何人觸碰。

但現在,靈溪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我大夢初醒,好似黃粱一夢刻骨銘心。

我為自己的得寸進尺感到羞愧。

同樣的,那枚在我心底剛剛冒芽的種子被我強行掐斷。

痛,確實很痛。

正如我強行掙脫靈溪手腕的那一刻,我悲催的發現自己差點邁不開腳。

我忍住了,倔強的咬破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是我師傅,無論是真是假,都不是屬於我世界裏的那個人。

我和靈溪就像兩條並排延伸的直線,無限延長,卻永遠沒有相互糾纏的可能。

從前沒有,現在更沒機會了。

“你怎麽了?”感覺到我怪異舉動的靈溪小聲問道。

她站在原地,眸子微微低垂,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我沒有回頭,執拗的往前走著。

我太了解自己了,了解自己心中那不甘心的欲望。

我怕回頭後那枚剛剛被我掐斷的嫩芽又不聽話的瘋長。

瘋長到我無能為力的地步。

痛,一次就夠了。

何必自欺欺人自我糟踐呢。

我慢慢的走著,走到蘇童鳶和方輝的中間,我停下腳步道:“你們繼續吵,我先回去了。”

“寧子。”蘇童鳶內疚道:“你不用管他,他根本不是方家的人,方家也沒他這種薄情寡義之人。”

“蘇童鳶。”方輝怒了,怒的連那一聲童鳶姐也不願再喊了,直呼其名道:“我要是薄情寡義之人,大姑又算什麽?”

“她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願相認,我有做錯嗎?”

“你羞辱我,無非是羞辱大姑,你的親媽。”

方輝咄咄逼人道:“蘇寧,看在小時候那會的情分上,我建議你早點離開中州。”

“早點回你的桃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