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討厭被淨化。

    什麽是正常,什麽又是不正常?為什麽一切都要由大多數人來定義呢?

    夏冠興和胡醫生正聊著天,鹿子睿也沒有加入的意思,直接走到房間的窗前,背對兩人。

    他給自己占據了有利的地形,但是卻沒有利用這個地形去偷聽兩人的講話。

    他隻是,就這麽站著,渙散的目光不知道灑落了多少在窗外的風景之上,但他的心中卻是思考了很多。

    關於夏冠興持刀傷人這件事,鹿子睿並沒有什麽意見。

    準確的說,是他覺得,拿著刀傷害人這件事,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

    因為他們這群男生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輕則動嘴,相互之間罵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重則動棍動棒,動刀,在他看來,這樣的事情已經很正常了。

    所以他才能夠接受。

    隻是他沒有想到,拿著刀傷人這件事,會觸發強迫夏冠興看心理醫生的事件。

    有必要嗎?

    鹿子睿對此嗤之以鼻。

    想到自己之前被一群人打得遍體鱗傷——從小到大他身上的傷痕多得數不勝數,所以他不覺得奇怪。

    都很正常吧?

    他這樣子想著。

    因為違背了大多數人的利益,所以就是錯的?所以就要被強迫著看心理醫生?

    那怎樣的心理才算是正常的心理呢?

    他們大多數人的心理相似所以就是正常?

    鹿子睿想到發了瘋的夏冠興的母親,也不知怎的,心底翻出來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其實他不討厭夏冠興的母親。

    可這種惡心的感覺也真實存在,他說不上來為什麽,但這種感覺就是存在。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就一定是錯的嗎?

    鹿子睿知道她之所以發瘋是因為夏冠興的爸爸打她,但他也想著,會不會她發了瘋以後反而沒有痛苦了,更自在了?

    一開始,夏冠興還會帶著自己的母親看心理醫生。

    雖然一直都沒有任何的起色,但鹿子睿不下一次的想過,治好和沒有治好兩種區別。

    如果把他的母親心理問題治好了,那麽他的母親就會記起所有自己受到的傷害,那樣的“正常”一定就是幸福的嗎?

    他又想,沒有治好的話,至少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些受過的屈辱也不會記得,這樣是不是反而為一種解脫?

    ……

    “走了鹿子睿。”

    不知何時,夏冠興已經結束了和醫生的交談,走到了鹿子睿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一起離開警局。

    “哦。”鹿子睿點頭,跟隨夏冠興一起走出房間。

    在靠近警察局大門的時候,鹿子睿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實在是不想遇到自己的姐姐,萬一他又要纏著自己發表什麽所謂“為你好”的長輩言論。

    他討厭這種感覺。

    在小的時候他還不算特別討厭自己的姐姐,但當姐姐成為了一個正義使者,他就莫名其妙地開始抵觸了。

    或許自己天生就是個做壞人的料。

    而身為黑色的他根本不願意和白色“同流合汙”。

    “你要不要回家吃飯?”終於鹿子睿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快要走出警察局大門的時候,鹿茹叫住了自己。

    鹿子睿,沒有理她,也沒有故意裝蒜的去和夏冠興說話,隻是就那樣正常地,邁著普普通通的步伐走出去。

    他本來不想這樣的。

    真的。他自己清楚。

    時光蹁躚,所有的一切放到時光指針之上,然後逆時針旋轉一圈又一圈,回到鹿子睿還是個孩童時的歲月。

    2015年11月的某一天,那時候鹿子睿才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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