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鰥夫的家門口有個裝鹹菜的小壇子,雖然做工粗糙,但也是個瓷器。

外麵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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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咽了一口唾沫,順手抄起燒火的火叉子,緩緩將門推開來。

夜晚靜謐,天上的滿月正中掛著,灑下水銀色明亮的月光,院子不大,幾個草垛靠著圍牆,環視一圈,連個鬼影也沒有。

可那裝鹹菜的小壇子,的確是碎了,湯湯水水的撒了不少,仔細看,這一灘鹹菜裏還多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楚傾言摸不著頭腦,自道一聲奇怪,抬眼,就望見院子外的大路上,一行人提著燈籠,正徐徐靠近。

壞了,有人來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被人瞧見,她這名聲就甭想要了。

楚傾言心裏一急,也顧不得想這麽晚怎麽還會有人,她連忙回身抓起羅鰥夫的雙腳,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他往外拉,整個院子就那幾個並排的草垛能藏身。

正拖著,就聽到了院子外頭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入耳還挺熟。

“村長,我父母待傾言如何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敢驚動他們,可是我一個女兒家,深夜到一個鰥夫家裏頭尋人實在是不像話,可心裏頭又惦記傾言,這才半夜將你給吵起來了。”

楚妙妙提著盞粉紙糊的燈籠,秀氣的眉微皺,相貌比起農家女細致了許多,她抿著唇,一副十分關心楚傾言的樣子。

楚老二夫婦待傾言如何,全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村長瞪了楚妙妙一眼,心裏頭都是不悅。

如果楚老二家裏有一人關心楚傾言,她也不會睡覺的時候連門都進不去,隻能睡在牛棚。

村長楚常青,早年也在鎮子上讀過兩年書,年過四十的他自然明白不少事兒,也沒說破,隻是冷哼一聲:“你自覺來這兒不像話,怎麽你表妹來這就像話了?我看傾言是個頂安分的姑娘,斷然做不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村長的老婆趙媒婆也跟著,本來被從被窩裏給叫起來就不大痛快,迷迷糊糊的懶得照顧這裏麵楚妙妙的小心思,順口就說了一嘴。

“這真是奇了怪了,我怎麽不記著傾言這麽招你待見,去年傾言上山砍柴跌傷了腳,四五天沒得回家,你媽還當街罵養了個賠錢貨,也沒見你進山尋人,怎麽這一回就這麽積極。”

她打著哈欠,快人快語,也沒去瞧楚妙妙那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

倒是村長瞪了自家娘們兒一眼,十裏八鄉的就數趙媒婆配的婚事最好,保媒最穩,聲譽最亮,可人是個說話肆無忌憚的,這一嘴可不就把楚妙妙給說的不樂意了。

村長連忙打個圓場:“作為表姐關心下表妹也無可厚非,可傾言是個老實孩子,羅鰥夫什麽名聲?她走路都得繞著走,哪能在這兒。”

什麽名聲?方圓百裏但凡知道他的沒人敢嫁。

就是村子裏又老又醜的寡婦,提起他也得啐一口。

楚妙妙神神秘秘的說:“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就覺得表妹在羅鰥夫家裏的,今天下午,羅鰥夫來我家提親,因為禮金談不妥吹了,事後我看見表妹和羅鰥夫在牆根鬼鬼祟祟的商量著什麽,我好奇就偷聽了一段,你猜怎麽著,表妹說要和羅鰥夫生米煮成熟飯,結果晚上就不見她人影了,這不是瞎胡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