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床前，那木窗斑駁著光影落到了他的半身，看上去特別的寂寥。

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被全世界都拋棄了。

他孤寂，無助。

外麵是喧鬧的聲響，想必父親離開的消息已經被很多人都知道了。洛長安能夠聽到一切，可是那些聲音卻進不到他的心裏，就像是匆匆而過。

沒有誰能夠感同身受這樣的痛苦。

他能夠聽到福伯匆匆的腳步聲，他連走路都有些不穩。

“老爺沒了！”

“秦茉小姐，老爺去了，少爺請您現在過去。”

顧昀剛好安撫好秦茉的情緒，卻聽到了這樣的噩耗。秦茉猛然從床上驚坐起，那一瞬間就像是觸電一般，在她的腦海之中閃過了許多畫麵，那些畫麵翻湧而出。

“阿昀，祖父沒了。”

秦茉的聲音沙啞低低的，根本叫人聽不清楚。顧昀就站在她身邊，看著她臉上閃過了驚懼和茫然。

“是，洛爺爺去世了。”

顧昀抓住了她的手，“你別慌，先站起來。”

“我想起來了。”

秦茉眼前一片模糊，她隻能憑著感覺來做事。她在顧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我全都想起來了。”

秦茉的嘴唇張了張，“我是不是太晚了？祖父沒有等到我。”

她醒得太晚了。

“秦茉！你不要多想更不要自責，你沒錯！”

顧昀恨不得將她搖醒，“不要害怕，洛爺爺不會怪你的，你不要自責。”

他知道秦茉的脾氣。

她是個最心軟的人。

很多事，她都不會怪別人，更不會斤斤計較。

這麽多年來，都是吃虧多，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占誰的便宜。她這輩子都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安排。

“他走了。”

“先別說話，我們過去。”

顧昀扶著秦茉往老爺子的房間走，洛家在這一刻仿佛亂了，外麵行走的腳步聲都變得匆忙了一些。他們早就知道老爺子活不過這個月的，可是卻沒有想到走得這麽快。

為什麽這一切那麽難呢。

“秦茉小姐，您慢點。”

福伯擦了擦眼淚，他是整個洛家運轉的軸承，他可以悲傷卻不能倒下。

“秦茉，不管看到什麽，你都要冷靜好麽？答應我！”

“好。”

她隻是有些恍惚，感覺不是活在現實裏麵。

一切都是那麽突然。

血脈是有牽引的，她沒有想到回來之後就麵對老爺子的死了。

這一步一步的，走得是那麽艱難。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條路會那麽長。

長到她沒有力氣走下去。

每一步都那麽重，那麽艱難，她隻能往下走。

“秦茉，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他實在是不願意讓她忍著，可是她聽說洛家老爺子去世之後，居然連一滴淚都沒有流。

她渾身麻木。

感覺隻是一個牽線木偶，一點都沒有自己的意識，被人牽著往下走。

“我哭不出來。”

秦茉感覺眼睛幹澀。

“秦茉，我知道你很難過。”

“阿昀，你知道麽？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有個家。祖父對我很好，哪怕隻是相處了很短暫的時間，我知道他對我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