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著些許黏稠留在唐浩宇的臉頰上,那是燈紅酒綠的焦熱,混淆著一些生活奔波的躁動。

    有人說六月過後才真正進入夏天,又有人說六月是夏季的結束,因為在這個月初,告別成了常態。

    今晚的風不太舒服,可能風也有脾氣吧,聽著那麽多人埋怨它的燥熱,它也想偶爾發泄一下自己呢。

    唐浩宇今晚也不太舒服,所以他又坐在陽台上沒來由地想起一些事,不是胡思亂想,每次心情低落的時候,那些一直潛藏在內心深處不願提起的創傷就會肆無忌憚地冒出頭。

    他有時覺得自己有病,不能控製住這些思想,這個時候不管他是做著瘋狂的事,或是像現在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個地方,那些思緒還是會不停亂竄,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也絲毫不會手下留情,偶爾還會變本加厲。

    所以後來他開始無能為力地在心裏苦笑自己,每個月都會有那麽幾天。

    當他們從宋雲安的契約裏出來時,驚惶寫在了他們的臉上,以致於一直在外麵的醫護人員看到他們的時候目瞪口呆地以為他們中了邪。

    那支線出來了。

    所有的疑問都串在了一起,魔盒的鑰匙已經插入了鎖芯,就等人去擰動它。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沒人敢去觸碰它,王英彥不敢,宋雲安不敢,唐浩宇更不敢。

    王英彥告訴他暫時一定要保守住這個秘密,他答應了,但是讓他如此失落和迷惘的不是這個秘密,而是那個少年。

    少年等不回他的弟弟了。

    所以也不是完全沒來由地想到一些人,比如穆珊珊,少年對弟弟的愛讓他對穆珊珊的喜歡也跟著摻和了進來,然後就想到那個煩人精的老爸和一直把他當作親生兒子的老媽。

    也不知道替包代替了他的位置後,老爸老媽是不是更幸福了一些,沒了他的那個家會不會也有了一些改變。

    他想到收到嘉興高中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大排檔上老爸高舉著酒瓶,手上還夾著一支串激聲高揚,渾身都散發著驕傲說:

    “等你考上了好大學,我和你老媽帶你去愛爾蘭玩,玩他個十天半個月。”

    底下的老媽使勁拽著他,又嫌他丟人,又高興的不得了。

    想著想著,唐浩宇就笑了,會不會過兩天他們就會帶著替包去愛爾蘭,終究還是替包代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享受他隻能想象的幸福,如果換做是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達到這個程度。

    從醫務室出來後,他就直接回了休息室,整個人思想空洞,無精打采地在床上躺了好幾個鍾頭,視線隻剩下白瓷天花板。

    他從未這麽安靜地躺過幾個小時,如果不是肚子餓了,他可能會躺到太陽落了山,月亮掛了麵,然後稀裏糊塗地睡到第二天,沒準第二天醒來他就會恢複到正常狀態。

    去吃飯的時候,周圍喧鬧的像是他不該存在一樣,他的存在感隻能在一些很小很小的地方才能凸顯出來,就像在站台等車的時候一樣,即使隻有三兩個人站在那裏,唐浩宇還是會覺得自己好另類。

    似乎隻有當他隻是一個人的時候,這些感覺才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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