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深處,草木蔥蘢,幾處仙山聳立。其中居於正中的一座最為雄偉,平地而坐,直插雲霄。遠處幾隻白鴿振翅隱來,盤旋著青山而上,於悠悠白雲間幾進幾出。終於露出幾見方的草坪,一群身著青衣道袍的少年道士群聚一方,熙熙攘攘,不時有幾把奪目的仙劍破空而立,於天地之間亂舞。

    此時,一位麵目俊逸,身體修長的少年手捏劍訣,口中低喃,大喝一聲“起”,其身後所負的一柄青色長劍霎時間光華大盛,隻聽“啾”得一聲,迅疾抽出劍鞘,懸浮在青袍少年的身前。

    “好!”兩側一眾青袍道士一陣喝彩,眼中不禁露出驚羨之色。

    正前方一位較為年長的道士,一身錦繡道袍,眼光所到,眾皆肅靜。但他望向俊逸少年的眼裏,卻也露出了讚許之意,朗聲道:“紫夜,通過!”

    在眾人的熱情與驚羨中,喚作紫夜的少年麵不改色,緩緩下場。

    身著錦繡長袍的道人望著其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不驕不躁,器宇不凡。”

    在台階的末端,另一位手握長劍,麵目清秀的少年道士與少年紫夜交換眼神,點頭示意。

    少年紫夜拍了拍這位少年的肩膀,不知該說些什麽。

    少年道士笑了笑,心中反是苦澀,自己的斤兩他最是清楚,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每個人身邊總是有這麽一些人,不見他如何努力卻就是比你優秀,會的比你多,學的比你快,氣質比你出眾,為人比你正派,偏偏待人又友善讓你生不起怨恨。

    少年道士登上高台,理了理身上的道袍,發現早已泛褶,他不禁搖了搖頭,似自己這般人,倘若置身於茫茫人海之中,定不會有人注意,可笑的是如此平凡之人偏偏取了個不平凡的名字,想想不禁笑了。

    “陸不凡,開始吧!”錦袍道人聲畢,然而台下熙熙攘攘,交頭接耳之態卻是無半分收斂之態。少年道士卻是清楚地很,你做的事情若是毫無懸念,觀眾又何必把注意放在你身上。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試試。

    那個喚作陸不凡的少年道士將手中發暗的鐵劍從褪了皮的鞘中拔出,橫置於前,雙腿盤坐於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此時,台下道士嘈雜的閑話聲,風卷起長袍的獵獵聲,汗從下頷滴落青石板的聲音……都隨之淡逝,留下的隻有身前鐵劍在風中的微微顫動聲。

    驕陽依舊高照,台下的少年道士或有環胸饒有趣味者,或有憤懣跺腳的不耐煩者,或有相聊正興仿若未見者……當然,也有少數心急關切者。

    一位腰戴翡翠玉佩,身著赤紅流蘇的,手持碧綠琥珀寶劍的少年道士見少年紫夜麵色凝重地望著高台時,上前道:“紫夜兄,依你之見,陸不凡今日可能通過此次考核?”

    紫夜看了看一旁正饒有趣味的少年:“應兄何處此言?”

    少年道士朗聲一笑,取出腰側一把檀香流翠折扇,搖得長發飄然:“我知紫夜兄素待不凡如兄弟一般,可是陸兄……並非我損他,今日乃是五玄宗外門的收官考核,事關外門弟子能否進入內門繼續修煉。可據我所知,陸兄在過去三年大大小小的禦劍考核之中鮮有通過之時。今日之後,陸兄恐怕……”

    紫夜聽了應姓少年道士的話,眉頭微微皺起:“應兄此言言之過早,我知不凡禦劍之術可能尚有或缺,可他的神念之力可是連掌院都要稱讚的。”

    應姓少年道士似是有些遺憾:“陸兄的神念之力的確有目共睹,可這五玄宗是劍修的宗門,禦劍若是不過關,隻怕……”

    紫夜並未回答,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

    猶記三年前的一個夜晚,那是外門新弟子入門的第一夜,那時自己遠離故土,來到這神州赫赫有名的劍修宗門五玄宗求道。那夜正值月圓,清冷的月光灑在玄武峰上,皎潔得寂靜而安寧,卻讓人無法入眠,便徒步出了宿房,躺在玄武峰湖泊前冰冷的青石上,靜看月光流轉,雲進雲出。“怎麽,睡不著?”一轉頭便看見一張清秀的臉,在月色下更顯親近之感。那少年也並未在意他的沉默不答,自顧自道,“我以為這麽好的夜晚隻有我會睡不著,沒想到還有人在。”說罷取下腰間的葫蘆,丟在他的胸膛上。“這是什麽?”打開一嗅,竟是酒,“五玄宗不是禁止喝酒嗎,而且入門之時便查過弟子們的行李,你這酒是何來的?”少年嘿嘿一笑:“這是家母自釀的,怎麽能便宜了那些主事的人,早在他們查行李前,我就偷偷把佳釀埋在一旁的小樹下了。怎麽,不敢喝?”話音未落,隻聽“砰”得一聲,酒已入腸,隻覺一股熱浪自腹中上湧,竟不覺咳嗽起來。那少年哈哈大笑:“我還沒提醒你,這酒可烈得很。”“對了,我叫陸不凡,你呢?”“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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