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是因為我也堅信著，覺得陸修澈沒有虧待湘湘的理由，又因為劉嫂的護理、匯報都很上心，才讓我誤以為湘湘在陸修澈的安排下被照顧得很好。
就是因為我相信陸修澈，湘湘死了。
輕輕側頭，我動作沉重地換了一個姿勢躺著，不想麵對顧子暖。
她隻是單純又善良的女孩，不知道世道艱險，總與人為善，和過去的我一樣……天真。
顧子暖陪著我一直到天黑，買來飯看我吃完之後，才在母親的催促下不放心地離開了。
我一直躺在床上，卻也一直沒有睡著，盯著天花板，有一陣子恍惚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肉體、上升至空中，正俯視著這屋子裏絕望到極致的女人。
湘湘死了，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恍惚聽見外麵門口處有動靜，似乎是有人進來，腳步不停地往——臥室來了。
我艱難地微撐起身子往門口看去，是陸修澈。
他很罕見地穿著一身深褐色休閑服，額前的劉海也沒有服貼在額上，整個人顯得有些忙亂。他站在臥室的門口和我對視著，深邃的目光裏寫滿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到了這一刻，我已經沒有了歇斯底裏的力氣。已經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通了，陸修澈始終是高高在上的陸修澈，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對他來說，隻是用過了、或者看煩了就可以隨意丟棄的一件衣服，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湘湘也一樣，我們哪裏值得他花費什麽力氣？
所謂的質疑，從根本上就是錯的。陸修澈沒有義務要應付麻煩的我，湘湘的死，歸根結底是怪我信錯了人，錯把心血來潮當作感情萌動。
陸修澈看我許久，突然開口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突然輕笑出聲，說：“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湘湘已經不在了，餘下的生命我隻需要對自己負責。現在我已經有了機會，遠離陸修澈，去過好自己的日子。
陸修澈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走上前來脫掉了自己的外衣鞋子，掀開被子擠上來摟住了我。
我輕輕顫了一下，心緒不平之中居然注意到幾分不同尋常。陸修澈很不對勁，說話、做事都是如此。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說出帶有人情味的話吧？
“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是命令，不是警告，不是譏諷，不是厭惡，居然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
好像我和他之間停留在溫存又和美的那一段，他才能如此順暢的說出口來。
我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妄圖掙脫他的懷抱。我盼著自己不要再為陸修澈心動，不要在被他一丁點地不尋常而牽動心腸，也許可以從這一刻開始。
這一夜過得很寧靜，我就這樣在陸修澈懷裏睡去，意識漸漸模糊時恍然記起，這是我第一次在他懷裏入眠。
居住的地方轉移到了公寓裏，顧子暖總算方便來探望。她每天下班都會來，偶爾還會早退，給我帶來公司附近很有名的小吃或者水果。
“哎呀呀，這公寓的裝修可真是精細，地段也好，箬竹你居然買得起這種地方的房子！”她一邊喝水，一邊打量著四周嘖嘖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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