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邊坐下,揮一揮手,身旁的幾人便靜悄悄的退出,他一手拉住楚優辭的手,另一隻手為她整理著發絲,然後輕輕喚道:“皇妹,朕。。。朕來看你了。”

    楚優辭慢慢的張開眼睛,道:“皇。。。皇兄。。。”話猶未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楚優章忙止住她,道:“皇妹,別說話,你躺著就好,朕剛聽太醫說了,你就是著了些風寒,不打緊的,用心調治,過幾天就好了。”

    楚優辭苦笑道:“皇。。。皇兄登基未久,這。。。這等喜事,我的身子偏這時候不爭氣。”費力說了這句話,已是氣喘籲籲,咳嗽不已。

    楚優章心裏一酸,他心念電轉,心知楚優辭染了傷寒,必是與受了昨晚丁淺語的打擊有關。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情有點複雜起來。

    “皇妹,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朕在這守你一會,然後就回宮。你千萬不要多想,太醫院有最好的醫生,有最好的藥材,小小傷寒算什麽。”楚優章拍拍她的手,輕聲道:“有四哥在,你不要怕。”

    “嗯。”楚優辭點了點頭,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楚優章靜靜的看著她安詳寧靜的睡顏,心中似有股暖流流過,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溫馨。這是他同胞的妹妹,他心中唯一的親人,此刻,她這般柔弱無助的時候,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象個哥哥。他忽然很希望,優辭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永遠依賴和需要他這個哥哥。

    在這種時候,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妹妹,他了解她,信任她,從心裏親近她依賴她,卻也提防著她,甚至痛恨她。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對妹妹有這麽複雜的情緒。他們互相了解,象了解著自己一樣,他們流著相同的血,他們一起經曆著慘痛的家庭變故,他們都一樣的缺乏愛缺乏溫暖。他們本應該比這世上任何一對兄妹都親的,可是不能,他痛恨著那段不堪的回憶,痛恨那母親私通叔叔,不愛自己的事實,痛恨父親的死,痛恨祖母的偏心,而每次見到優辭,他都會想起那些種種過往,他們彼此掩飾著,有默契的不提起過去,可是那些記憶已深刻在腦子裏。他想,優辭是恨不得離開這座京城的,離開他的,恨不得忘掉這裏的一切,因為她有了自己愛的人了。

    可是他怎麽能讓她走?雖然有時候他也不想麵對她,痛恨她對他的了解,可是除了她,除了幾個尚不懂事的孩子,除了這個皇位,他已一無所有了,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不想失去妹妹。但是,這個妹妹,已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後,時時刻刻把四哥掛在嘴邊的小女孩了,她精明冷靜,她裝瘋賣傻騙過了延德,她假情假義的騙了蕭英卓,她與白重潤一起在中軍帳裏運籌帷幄,簡直象一位將軍,她殺人,甚至不會皺下眉頭,她的心靈,甚至跟他一樣強大,他又怎能不稍微提防一下。

    這是種多麽複雜,又多麽矛盾的心情啊,所有的經曆都告訴他,這世上隻有自己能夠信任自己,縱然是親妹妹,他又怎知她會不會有太平公主之誌?

    他從心裏輕輕歎了口氣,替楚優辭拉了拉被子,緩緩出了門。

    所有的太醫被召集到靈秀殿的正殿上,楚優章站在那裏,眼神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一字字道:“這些天,你們都給朕留在這府中,替公主好生開方治病,療養身體,如果公主病好,朕會重重有賞,如若有什麽不測,哼!”說到這裏,眼神變得寒冷如冰,太醫們連忙跪下,諾諾連聲。

    公主府外,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兩個華服珠冠的青年站在車旁,不時望向公主府的大門,象是在等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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