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李傕從懷裏掏出一卷書帛遞給皇甫嵩,“這是袁紹的書信,他要尊奉天子了,要幫助我擊殺郭汜,擊殺韓遂和馬騰這些叛逆。”

    皇甫嵩伸手接過書帛,看都不看,甩手扔到地上,大聲說道:“袁紹要的是關中,不是陛下,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任由段煨投靠袁紹,任由袁紹率軍殺進關中。”李傕陰陰一笑,“大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皇甫嵩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兩眼內驀然射出一股殺意。

    李傕視而不見,侃侃而談。

    “我要活下去,但有人不讓我活下去。過去是王允這幫該死的士人,現在是袁紹,是韓遂馬騰,他們時時刻刻惦記著關中,時時刻刻想把我挫骨揚灰。好啊,他們既然不讓我活下去,我又豈肯束手就擒?”

    “我殺了樊稠,逼反郭汜,然後把韓遂馬騰引進來,把袁紹引進來,我讓他們先打起來,等他們打得精疲力竭了,兩敗俱傷了,大將軍也來了。在北疆軍的鐵蹄下,韓遂馬騰也罷,袁紹也罷,還有多少活命的機會?他們死了,我就能活下去。”

    皇甫嵩、劉艾、賈詡苦笑無語。

    “稚然,大將軍如果率軍西進,擊敗了袁紹、韓遂和馬騰,他豈肯讓你繼續主掌權柄獨占關中?他會殺了你的?”劉艾小聲勸道。

    “陛下在我的手上,大將軍能拿我怎麽樣?難道他敢弑殺天子?”

    “大將軍是不敢殺,但袁紹呢?韓遂馬騰呢?”皇甫嵩憤怒地吼道,“你這樣做,是傾覆社稷。現在,你要麽和郭汜言和,退守長安,等待大將軍率軍來援,要麽你帶著天子向河東方向急速撤離,確保天子的安全。你選哪一個?”

    李傕堅決地搖搖頭,“我就在這裏,哪裏都不去。陛下和長安城都是誘餌。誰最想長安城?袁紹、韓遂和馬騰。誰最想保護陛下?大將軍李弘。三路大軍急速殺到,長安城下將展開連番血戰。哈哈……我倒要看看,誰死在最後,誰能活下去?”

    “韓遂馬騰已經到了,西涼鐵騎馬上就要殺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劉艾心急火燎地勸道,“稚然,陛下和我們都知道你的難處,但你不能置大漢社稷於不顧,置天子安危於不顧?如今袁紹的大軍還在藍天穀,北疆軍還在黃河對岸,遠水救不了近火啊。稚然,聽皇甫大人一句話,撤回長安城吧。”

    “我不……”李傕怒視著皇甫嵩,揮舞著雙手,近乎瘋狂地叫道,“我如果據城死守,關中局勢立即大變。袁紹、韓遂和馬騰如果無法攻下長安城,北疆軍一到,他們立即就會撤退。北疆軍一走,他們又來了。如此反複,關中不但會變成廢墟,我也會遲早被人殺了。我隻有殺了他們,我才能安安穩穩地活著。”

    “但大將軍看到陛下身臨險境,他可能會把你殺了?”

    “大將軍今年的目標是中原,是兗州,他才不會傾盡主力殺進關中。如果他要殺我,他要占據關中,四年前他就下手了,去年他也一樣有機會,他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現在?他為什麽還一直給我們上繳賦稅,給我們錢糧?大將軍的野心,天下人人皆知,他就象袁紹一樣,絕不會勤王,更不會占據關中給自己召來無窮禍患。”

    劉艾還要再勸,站在旁邊的賈詡一把拉住了他。

    “稚然,韓遂和馬騰馬上就要殺到長安了,你還要不要長安城?”

    “你放心,他拿不下長安城。”李傕十分自信地搖手說道,“西涼鐵騎一路急馳而來,能帶多少糧草輜重?郭汜現在自己都吃不飽,哪有糧食給韓遂、馬騰?沒有充足的糧食軍械,他們敢打長安?”

    “此次羌騎由滇那、當煎、勒姐、良多等十七種部落組成,領軍的大渠帥是滇那部落的車轄。我和他很熟悉,關係一直不錯。我已派人迎了上去,我給他糧草,給他財寶,給他女人,讓他聽我的,叫他到我的霸陵大營來。我倒要看看,韓遂、馬騰和郭汜怎麽打長安?敢不敢打我?”

    劉艾和賈詡互相看看,低頭不語。李傕這是在引火燒身啊。

    “隨你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皇甫嵩氣道,“我要到豐城去,我要把朱俊大人的靈柩送到河東去。朱俊大人的兩個兒子和女兒女婿如今都是大將軍的重要掾屬,河北大吏,你不把朱俊大人的靈柩送到河東,後果怎樣,自己想想吧。”

    李傕稍稍思索了一下,“大人,你去不合適,還是讓謁者仆射皇甫酈到豐城大營接出朱俊大人的靈柩,然後由他護送到河東。大人,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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