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烈的擔心很有道理。”李弘說道,“按時間推算,黃河河東段已經解凍開河,北軍攻擊河東的大戰已經開始了。”

    如果牛輔的數萬大軍在關西纏住北疆軍,不讓北疆軍渡河回援,而董卓同時又派遣重兵攻擊河東,那麽張白騎的一萬屯田兵是擋不住北軍的。為了確保河東,我們要征調更多的屯田兵投入戰場。北疆參戰兵力越多,糧餉支出就越驚人,在這種情況下,北疆勢必難以為繼。唯有放棄兩線作戰。

    “大將軍和子烈一樣,對界橋之戰沒有信心?”文醜站在一邊問道。

    “信心當然是有。”李弘笑著指指陷入黑暗的天空,“但也要老天幫忙才行啊。”

    北疆大軍一部分退守界橋北岸,一部分依托早已布置好的拒馬、鹿砦和濠溝,擺下防守陣勢,準備迎戰幽州軍。

    界橋兩岸點燃了數百堆篝火,炙熱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北疆軍的將士們抱著武器,圍在火堆周圍,取暖休息。飄浮在清河上空的寒風裏,不時傳來士卒們輕微的鼾聲,戰馬的輕輕嘶鳴聲,偶爾也有幾聲木柴燒裂的“劈啪”作響聲。

    北岸的中軍大帳內,李弘、麴義、朱穆等軍中大吏還在商議軍情。

    今天夕烽亭和雲亭的兩場大戰,北疆軍陣亡了將近五千人。由於撤退的非常匆忙,除了一部分可以堅持行走的輕傷員隨軍回到界橋外,其餘的重傷員全部被丟棄了。被丟在戰場上的重傷員隻有一個命運,那就是死亡,所以朱穆把他們全部算進了陣亡人數裏。

    李弘心如刀絞。為了把公孫瓚引到界橋,為了一戰平定冀州,北疆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些曾經跟隨自己遠征大漠的弟兄們沒有死在胡人的鐵蹄下,卻死在了大漢叛逆的刀下。“不把公孫瓚殺了,我誓不為人。”李弘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長久以來,自己一直把公孫瓚當朋友,但憑心而論,自己和公孫瓚之間的交往非常非常少,公孫瓚是不是把自己當朋友,自己並不知道。

    早期和入侵的鮮卑人在幽州交戰的時候,自己和公孫瓚曾經聚了兩次。第一次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次公孫瓚率鐵騎到西涼去參戰,自己和他在薊城相遇,白吃了公孫瓚一頓。後來自己從北疆率軍到幽州平定張純張舉之亂的時候,兩人各自忙於戰事,僅僅就見了幾次麵。那時自己已經是將軍了,而公孫瓚還是騎都尉。過去公孫瓚的官職比自己高,自己見到他要行下官之禮,現在顛倒了,自己的官職比公孫瓚要高上許多,所以公孫瓚很尷尬。

    公孫瓚願不願意給自己行下官之禮,自己並不在意,畢竟公孫瓚在自己的心目中,是一個英雄,但後來自己對他一再違反軍紀,並且不聽勸阻執意出擊,結果被烏丸人圍在管子城一事非常憤怒。雖然後來自己礙於情麵,極力為其開脫,但已經開始對他非常不滿了。

    公孫瓚和劉虞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公孫瓚仇殺胡人,這一點不但劉虞不能接受,自己也極為反感,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觀點和行事方法,隻要公孫瓚不危害到大漢國的利益,自己都能理解和寬容,何況,公孫瓚在自己主掌三州兵事大權期間,對自己的軍令言聽計從,幫了自己不少忙。

    然而,在幽州軍南下冀州這件事上,自己對劉虞和公孫瓚非常失望,也非常憤怒。正如盧植大人所說,這些人眼裏根本沒有天子,沒有朝廷,隻要殺,把這些驕縱枉法、禍亂社稷的人都殺光了,殺怕了,大漢國也就得到了拯救,也就有了振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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