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的話讓北疆將領們非常不高興。龐德欲言又止,徐榮隨即對他使了個眼色。龐德立即站起來反駁道,你說話太過份了,為了一己之私利的是你。驃騎大將軍府欠了你很多錢,現在這些欠資都轉到朝廷去了,你是不是擔心朝廷不還啊?以我看,朝廷不但不還你錢,也許還要實行告緡(min)令抄了你的家。

    徐陵和麴忠其實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徐陵氣憤地說,大將軍說話不守信用。當初我們支持你在北疆安置流民屯田的時候,你是怎麽答應我們的?怎麽向我們承諾的?現在呢?現在你兩手一拍,不管了,走了,把我們丟在這裏等死。早知道大將軍出爾反爾,我就不會舉家遷到河東了。

    李瑋急忙安慰了徐陵幾句,然後搖頭道:“北疆的屯田和鹽鐵牽扯麵非常大,幾乎涉及到了北疆各方麵的利益,大將軍放棄對屯田和鹽鐵的控製,實在太輕率了。從目前北疆局勢來看,大將軍這種做法沒有起到增強長公主和朝廷威信,凝聚北疆、幽州和冀州力量的目的,反而加劇了北疆對長公主、朝廷和冀州的排斥,激化了北疆內部的矛盾,各方實力非但沒有得到整合,反而大幅削弱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指責,李弘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我們為了實現製衡之策努力了近一年時間,但事實證明我們失敗了,我們沒有製衡的實力,社稷也好,北疆也好,危機都沒有得到緩解。建立晉陽朝廷是我們繼續拯救社稷的唯一辦法,有了長公主和晉陽朝廷,我們才能聚集各地州郡的力量,共同勤王興國。而正是因為有了各地州郡的力量和援助,北疆才能擺脫危機。現在無論是長公主還是晉陽朝廷中的大臣們,誰也沒有說要放棄北疆,你們胡亂猜測幹什麽?朝廷剛剛建立,需要的是上下齊心,群策群力,而不是互相猜忌,互相摯肘。

    此事不要再說了,個人把自己的事做好。社稷振興了,什麽都有,社稷傾覆了,北疆也無法獨存。等過一段時間,朝中諸事逐步走上正軌,朝廷的威力顯現出來了,你們的疑慮也就沒了。

    太傅府。

    太傅劉虞對長公主不願遷到晉陽之舉非常讚賞。現在國家危難,北疆窮困,百姓饑寒交迫,哪裏還有錢興建宮殿?能省當然要省了。能不能振興社稷不是靠豪華的宮殿,而是靠大臣們的齊心協力和將士們的浴血奮戰。如果帳篷中的晉陽朝廷能挽救社稷,未嚐不是一件青史留名的事。

    財賦的極度匱乏是晉陽朝廷急需解決的事,為此,太傅劉虞召集長公主府的丁宮、陳紀、盧植,監禦史府的韓馥、蔡邕,護田中郎將府的趙岐等大臣齊聚太傅府議事。

    一幫老臣坐在一起,回想起過去在洛陽的歲月,不禁感慨萬千。

    逝去的歲月裏的確有很多值得懷念的地方,大家閑聊時,喜笑顏開,非常高興,但一等說到正事,立即唇槍舌劍、劍拔弩張,先前融洽的氣氛蕩然無存。

    冀州連續兩年沒有上繳賦稅了。在這兩年裏,冀州隻有沿黃河的部分郡縣遭受了一點災患和戰禍,基本上可以算是豐收。冀州的流民大部分被趕到了北疆和幽州,賑濟十分有限,雖然去年驃騎大將軍遠征塞外、今年討董聯盟攻打洛陽,冀州都提供了大量的錢糧,但冀州提供的這個錢糧是有限度的。按照劉虞和袁滂等人的估計,冀州這兩年至少應該上繳朝廷十億錢的賦稅。

    袁滂過去是大司農,對這個事非常清楚,所以他提出冀州應該立即給晉陽朝廷上繳賦稅,至少要上繳一年的,也就是五億錢的賦稅。

    韓馥的態度出乎大家的意外,他一口否決了。韓馥說冀州沒錢,賦稅都用掉了。劉虞和袁滂立即反駁,兩人扳著手指頭給他算帳,算來算去,扣掉韓馥所說的,冀州至少還有六七億的財賦存餘。韓馥堅決不承認冀州有這麽多錢,又說朝廷撥給北疆的三億錢賑濟,驃騎大將軍已經答應不要了。

    袁滂很生氣,說去年朝廷撥給北疆和幽州的賑濟你沒給,今年你又不給,那冀州的賦稅哪去了?還有,驃騎大將軍答應不要那筆錢,是因為當時驃騎大將軍急於向冀州回遷災民,是迫不得已答應你的。如今驃騎大將軍已經把北疆軍政全部還給朝廷了,現在是朝廷向你要錢,你不但不給,反而拿驃騎大將軍來做擋箭牌,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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