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十幾步外奮力廝殺的李弘看到了一把血糊糊的戰斧,這把戰斧正在往顏良的後背劈去,他不假思索的伸手入懷,狂吼一聲擲出了那把黑色小斧。小斧一路翻滾呼嘯,狠狠地剁進了那個鮮卑人的腰肋。鮮卑人身軀巨震,張嘴發出了一聲長長慘嚎,手中戰斧頓了一頓,依舊去勢不減,狠狠地砸中了顏良的後背。顏良連遭重擊,一頭栽倒在地。漢軍士卒一擁而上,迎著衝上來的鮮卑人一陣猛砍,拚死護住顏良。

    顏良盔斜甲歪,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然後他瞪大眼睛憤怒地吼道:“誰踩了我的頭?誰踩的?”

    李弘飛步上前要取回自己的小斧,突然他發現了什麽抬起的腳竟然沒有踩下去,他看到了砍刀的屍體。李弘心中巨痛,憤怒就象燃燒的大火劇烈地烤炙著他的神經,讓他痛苦不堪,渾身戰栗。他強忍悲痛俯身把砍刀的屍體抱了起來,放到了附近一匹死去的戰馬上,他擔心砍刀的屍體遭到踐踏,他要讓這個跟隨自己征戰數年的部下能夠留得一副全屍。李弘輕輕摸摸砍刀光禿禿的腦袋,一滴淚珠悄然滾落。

    “殺,給我殺……一個不留,一個不留……”

    一個漢軍士卒一刀插進了對手的胸膛,那個強悍的鮮卑人毫不示弱,在臨死之前拔出腰間的短刀狠狠地刺進了漢卒的背心。那個漢卒恨恨地罵了兩句,抬頭向天上看去,他想最後看一眼藍天。落日原上的天空灰蒙蒙的,連太陽都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麵。那個漢卒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緩緩低下頭,驀然,他睜大雙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高聲叫了起來:“魁頭要逃了。”

    鮮卑人的大纛突然向東移動。

    漢軍將士士氣如虹,“殺死魁頭”的叫聲一浪高過一浪,氣勢驚人。“吹號,吹號,命令劉豹占據山丘,立即給我切斷魁頭的退路,快……”李弘一邊大叫,一邊指揮親衛營精銳以排山倒海之勢殺了上去。由於戰場狹窄,死屍遍野,漢軍鐵騎無法展開有效攻擊,趙雲、恒祭和龐德三人隻好各帶鐵騎從兩翼掩殺。

    劉豹劉冥和樓麓三人聽到急促的號角聲,隨即指揮匈奴鐵騎和烏丸鐵騎以最快的速度殺進了敵陣中間。劉冥勢不可擋,居中猛進,他在一百多名親衛侍從的支援下,連殺鮮卑人三名千長,砍倒了邪歸逆的戰旗,最後一直衝進了冰冷的湖水裏方才止步。當劉冥從湖水裏洗去滿臉血汙抬頭回顧時,霍然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親衛隻剩下寥寥數人了,一百多名驍勇的戰士倒在了戰場上。

    邪歸逆和步度更抵擋不住,慌亂之中帶著殘餘兵力向南撤退,和魁頭會合到了一起。魁頭看到李弘親自帶著漢軍精銳正向自己這個方向飛速殺來,不由急得大喊大叫:“擋住,擋住……”

    李弘一槍洞穿飛奔而來的鮮卑士卒,回首狂呼:“兄弟們,殺,給我殺,一個不留……”

    漢軍士卒神情激憤,呼號上前。

    李弘一刀剁下鮮卑士卒的頭顱,溫熱的鮮血頓時濺了李弘一頭一臉,他舔舔流過嘴角的血液,然後飛起一腳踢飛了那具掛在槍柄上的無頭屍體,再起一槍……

    “嗚……嗚……”

    落日泉的西麵突然響起了長長的號角聲,號聲蒼涼而悲淒。

    “咚……咚……”

    接著如雷般的戰鼓聲震撼了原野。

    落日泉戰場上奮勇鏖戰的雙方將士同時抬頭向西方望去。

    魁頭狂喜,他激動地揮舞著雙臂,縱聲狂叫:“大帥來了,援兵來了……”

    鮮卑人歡呼雷動,士氣大振。

    步度更喜極而泣,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落置鞬落羅難以置信地望著戰場西麵,喃喃自語道:“慕容風來得這麽早?難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傳令各部,向西突圍,向西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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