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劭四十多歲,身材修長,白淨而英俊的麵孔上有一雙深邃而睿智的眼睛,他留著三綹長須,神態謙和,氣質儒雅,舉手投足之間隱見輕靈而飄逸的仙人之氣。

    許劭在當今名士何顒和孔融的陪同下,緩緩走近開陽門。

    洛陽太學與鴻都門學的祭酒(現在的大學校長)、博士(現在的大學教授)、諸生(現在的大學學生),洛陽京畿一帶聞訊而來的士子大約二萬多人雲集洛陽南城的開陽門,夾道歡迎許劭先生到京講學,其聲勢之大,氣氛之熱烈,乃是自黨錮之後,最為浩大的一次。

    當今太學祭酒是前朝大儒馬融的族子侍中馬日磾(讀di),鴻都門學的祭酒是侍中樂鬆和賈護兩人。三人匆匆迎上前致禮歡迎,大家寒暄一番之後,馬日磾和樂鬆賈護三人就為許劭入住哪一所學府爭論起來。

    城門兩邊的學士分成太學和鴻都門兩派,大家各自站列一邊,涇渭分明,叫喊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把許先生請到自己的學府去。

    馬日磾乃當代大儒,樂鬆和賈護也算是名士,三人各說理由,竭力邀請許劭。

    許劭笑道:“三位大人不必爭了,我習《易經》,當然入住太學。”

    跟在馬日磾後麵的幾個太學主事(太學的管理官員)聞言狂喜,飛奔報信,霎時間,太學諸生的叫喊聲衝天而起,聲震雲霄。鴻都門的諸生頓時氣餒,喊聲馬上小了下去。

    樂鬆急忙拱手說道:“許先生,陛下有口諭,希望先生能夠入住鴻都門……”

    許劭揮揮手,略帶歉意地說道:“我乃一賤平民,陛下的口諭不聽也無妨,抱歉了。”隨即他口氣嚴厲地說道,“我等儒家子弟以經學為立身之本,大漢國也是以經學為政教之本,但當今天子視而不見,公然唱反調,以一幫文學弄臣和俳優們組成鴻都門學府,這實在是有悖大體,是動搖我大漢國的根基啊。書畫辭賦,其實都是雕蟲小技,小才而已,學會了它們,難道能夠匡國治政嗎?”

    樂鬆和賈護完全沒有想到名聞天下的許劭先生還沒有走進洛陽城,就把鴻都門評批的一無是處。兩個人傻傻地望著許劭,呆若木雞。

    許劭看了兩人一眼,略帶怒氣,繼續說道:“鴻都門下的子弟不學無術、鑽營取巧之徒眾多,乃我大漢國禍亂不止的根由,此種汙濁之地,不去也罷。”

    何顒大笑,說道:“來人,立即將子將先生對鴻都門的點評傳抄洛陽城,快,快,這是子將先生來到洛陽的第一評啊。”

    孔融輕輕推了一下樂鬆,笑道:“兩位祭酒大人可以進宮回複陛下,就說鴻都門可以關門了,哈哈……”

    “子將兄,請,請……”馬日磾笑嗬嗬地拉著許劭說道,“請上馬車。”

    馬日磾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略顯肥胖,一臉的濃密胡須,忠厚而謙恭。許劭和他初次見麵,聞言非常客氣地拒絕道:“我不習慣坐馬車,還是和諸生子弟同行而回吧。”

    一行人步入開陽門,走進洛陽城,數萬太學學士和各地士子歡呼叫喊著跟在後麵,熱鬧非凡。鴻都門的學士們雖然心情很沮喪,但看到許先生走入洛陽,還是興奮得歡呼雀躍,隨在後麵去了。如果有幸得到許先生的點評,那可就是魚躍龍門,身價百倍了。

    樂鬆和賈護相視無言,一臉的自卑和無奈。賈護苦笑道:“如何向陛下交待?”

    樂鬆長歎道:“走吧,進宮向皇上請罪吧。我們鴻都門自從創建開始,什麽時候被人正眼看過?我們丟了麵子被人罵罵也無所謂,但陛下的顏麵何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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