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霸的部隊在整個下半夜隻進攻了一次。他似乎和守城的田楷非常有默契,一個不攻,另一個在城上命令士兵倒頭大睡。雖然南城門方向的戰鬥異常激烈,報警求援的戰鼓聲響徹了漁陽城,但田楷坐在城樓上,絲毫不為所動。

    熊霸接到慕容績的命令後,臉上的驚駭之色讓站在一旁的烏豹,宇文傷心驚肉跳,知道漁陽的戰局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快馬告知騖梆,立即撤退到長青圍。”

    “宇文傷,你率攻城部隊以最快速度撤退到長青圍去。”

    “烏豹,集合一千騎兵,隨我往漁陽城南部接應慕容績的部隊撤退。”

    霎時間,各種不同的牛角號聲在鮮卑大軍的各處響了起來。

    田楷站在城樓上,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敵人即將開始進攻的列隊場麵,而是鮮卑人準備後撤的頻繁調動。他看到一支騎兵大軍隊列不整,匆匆忙忙地衝進了黑夜裏。

    田楷笑起來,他舉起雙臂,興奮地大叫起來:“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隨著牛角號聲地響起,飛馳的鐵騎突然停了下來。他們在各自戰旗的引導下,開始麵向北方,重整衝鋒隊列。

    李弘手執鋼槍,站在隊伍的最前列,默默注視著前方逐漸接近的鮮卑鐵騎。他突然看到了熊霸的戰旗。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轉身高吼:“展開雁行隊列,準備迎敵。”

    雙方相距五百步。這個距離是騎兵開始發起攻擊的最佳加速距離。李弘高高舉起長槍。黑豹揚起前腿,引頸長嘶,做勢準備發起新一輪的狂奔。

    號角兵看到李弘舉起長槍,趕忙把號角放到嘴邊,準備隨時吹響衝鋒的號角。

    就在這時,李弘發現熊霸的部隊突然停了下來。

    李弘笑了起來。這個熊霸就是聰明。

    李弘的部隊經過一夜的長途跋涉,人馬本來就有些疲憊,加上剛才激烈殘酷的一戰,士兵們的體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再與鮮卑人的騎兵惡戰一場,恐怕這支部隊即使僥幸贏了,也所剩無幾了。李弘這支部隊是他好不容易東拚西湊出來的,大家在一起生活訓練了大半年,叫他一戰拚個精光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熊霸不願意再戰。他隻有一千人馬,在主力部隊大敗,士氣低落的情況下,即使交戰一場,也是負多勝少。他隻要把漢人的追擊部隊阻一阻,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他料定漢人的突襲部隊必定也是不堪再戰,他要賭一賭。他賭贏了。

    李弘把高舉的長槍緩緩放下。他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的幾個號角兵一臉的緊張,一副全神貫注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地笑了起來。幾個士兵不明白自己的大人怎麽這時候還有閑功夫一個人偷著樂,一個個不解地望著他。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烏豹看到漢軍果然如同熊霸所料,沒有主動發起攻勢,不由得大為敬佩。

    熊霸慘痛地一笑,緩緩說道:“對麵就是豹子。”

    兩次深夜突襲,兩次均遭大敗,熊霸的心裏突然湧出一股怒火。這個曾經象白癡一樣的漢人小子,竟然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若早知道他這樣厲害,當初不如宰了他。

    熊霸不由地想起慕容風。大帥就是慧眼識珠。他一再在自己麵前誇獎他,可自己為什麽就是一再無視他的存在呢?結果導致再一次大敗。

    烏豹沉默了。過去曾經是並肩戰鬥的戰友,如今卻已經變成了敵人。

    他突然想起了鐵狼。如果鐵狼還活著,他會怎麽想呢?他會後悔自己把一個白癡教成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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