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這一詞,若釋放出來的不是溫情與關愛,不過是一條自己斬不斷而又極力想要甩掉的毒蛇。一旦脫離關係,誰又願意再去觸碰?

    阿詩買了幾束康乃馨,就根據自己印象之中尹媚的形象挑選了幾支白色馬蹄蓮。車子一直朝著郊區往前開去,到了地方,阿詩才真的是覺得荒涼淒清之地。心中不禁對尹媚生起了濃濃的憐憫,生前那般的風光無限,死後卻被家人遺棄在了如此之地。

    這塊墓地隻是零散的埋葬了一些人,看守陵園的工作人員或許是懶惰,小路被兩邊延伸出來的雜草所覆,雜亂纏繞,像是要擋了這人間的祭拜之路,刻意為他們阻絕這一城惑人的喧囂之聲。

    楚辭走在前麵,邊走邊用腳踢走路上的雜草,以便阿詩下腳。

    今年因為陪著阿詩去了療養院,未來祭拜,故而墓前清冷,而周圍其他的墓碑前還殘留著親人祭拜後被雨水打焉了的花朵。

    阿詩將鮮花放在墓前,按照禮節祭拜過後,看著碑上尹媚清冷的笑容。就如同蒙拉麗莎的畫像,不管你從何種角度看過去,都無法窺見她淒慘而落寞的一生。你所看見的隻是她在熒幕上給大家所呈現出來的高雅與知性之美。

    阿詩握著楚辭冰涼的手:“你跟伯母長得很像。”

    像在了哪裏?

    阿詩在心底去細細臨摹尹媚的容貌,想要去貼合楚辭的容顏,可發現無一處可以完美的疊合在一起。可當她的目光落在尹媚的眉宇之間,又落在楚辭的眉宇之間,才察覺出他們相似之處在與神韻。

    楚辭或許是尹媚與楚耀的婚姻締造出來的最完美也是唯一的那份作品。他將楚耀身上的那份男性之美與屬於尹媚的那份女性優雅在他的身上很好的融會貫通,將他自小所沾染上的家庭悲哀很好的掩蓋在了舉手投足的矜貴風雅之中。

    “可是她卻說我跟他很像。”有許多次,尹媚都不願看見他。而他總是能在尹媚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讀取到一份不應該加持在他身上的怒火。

    尹媚對楚辭隻能是怒,無法上升到恨。雖然,她放棄了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卻也沒有讓自己像其他母親那般對孩子行使虐待。可是她不曾注意到,她的冷淡也在無形之中坐實了傷害之實。

    她愛楚辭,卻因為更恨楚耀,讓她無法牽手楚辭,享受屬於母子之間的那份溫馨相伴。而她始終陷在家庭與楚耀的雙重傷害之中,未能走出來,親手葬送了自己。

    楚辭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不曾開口喚他爸爸,而對於尹媚,若不是萬不得已也斷不會啟口媽媽兩個字。每個孩子在來到塵世,大人最先教會他們所念叨的字眼,卻成為了他這些年最難以啟齒的詞語。

    都說逝者已逝,有關的所有怨念都會隨著你再也無法得見她而變成真切的懷念。可是楚辭未能將尹媚所留在自己的心底的印象拚湊出歡樂來。

    這些年來,扣響他夢境最多的便是尹媚當著他的麵,拿起鋒利的水果刀,對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劃去。她看著靠著牆壁膽顫的楚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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