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媚看著他,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陷入了一種糾結的恍惚。那個時候,他不懂。後來當他看過阿特伍德的小說《使女的故事》才懂了,不管是何種答案,一定不是這本書裏麵女主角的媽媽給予女主角的答案。

    --你是因為我想要才生的。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不被歡迎的。父親的冷落,母親間斷間續的關愛更是給他營造出了一種若即若離之感,讓他隨時都想抓住安全感的繩索來證明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存在。

    在他有關小時候的記憶之中,父親常常不著家,母親即便在家,也很少有笑容。總是看著看著報紙,便開始大發雷霆,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夾雜著讓他膽怯的怨懟。若要想見到父母恩愛和諧的畫麵,隻有在電視上或者報紙上。

    從小,他便不喜歡出去玩,除了上學就獨自待在家中。因為感知到了父母的不喜歡,害怕自己經常跑出去,走丟了沒人去尋他。更不想出去見到其他小孩與父母嬉笑玩樂的畫麵。

    他習慣性的獨自坐在角落裏,捧著一本漫畫書,或者反複拚湊著積木。見到媽媽回來了,會歡喜的起身。若是尹媚心情好,則會給他一個擁抱,偶爾還會給他做上一頓好吃的餐食;若是心情不好,便會將他無視。

    那些年,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闖入這個家的乞討者。乞討著尹媚不多的關愛,乞討著楚耀對於自己的那份關注。後來,尹媚自殺離逝,他在悲痛之後感受到了一份輕鬆。

    因為他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生活了,不用擔心稍有不慎便會遭來尹媚的不開心。至於楚耀,伴隨著尹媚的離去,他心底對於父愛的期望也隨之消亡了。

    不想要了,便不會有顧及有期待。

    回國之後,尹媚每年的忌日他都會去。可是,除了他,似乎也沒人去看過她。就連她生前那般照顧過的家人,也已經將她徹底忘記。畢竟,看望死人能得到什麽呢?

    楚辭與季紅麵對鏡頭所出口的每個字都如同是在將他已經結痂的傷疤撕開,露出一道道猩紅的傷口,再狠狠地往上麵敷上一層鹽,為的是它們更好的痊愈。

    他覺得很好。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變相的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讓他從心底徹底斷絕了對家人的那份情意,愛早就沒了,至於恨似乎也會消散,變成可有可無的路人才是對於前塵最好的治愈。

    阿詩見他久久沉默,起身麵對他坐在他的跟前,才發現他在哭。她抬手想要逝去他眼角的淚珠,卻被他握住了手。

    不想擦。

    他想感知下,這世間原本最暖人心的那份情漸漸變冷的那份心寒,才能讓自己更好更快的斬斷與過往有關的關聯。

    良久之後,楚辭看著阿詩,緩緩溢出笑意,很淺,很涼:“阿詩,我明天帶你去看她好嗎?”

    阿詩知道他說的是尹媚,迎合他的笑容:“好。”

    *

    關注到訪談的人還有葉千瀾,她的重點隻有一條,那便是楚耀是楚辭的父親。這些時日,她一直在找接近楚辭身邊的機會。

    沒有等到第二日,她便找人查到了有關楚耀的聯係方式以及他母親的居家地址。當晚便心急的找了過去。

    季紅今年的住房是楚辭歸來之後給她買的,不算太大,小小的三室一廳,布置也還算溫馨。由此可見,當初楚辭給她買房的時候,是有考慮到楚耀的。至於他,自是不會回來住的。

    葉千瀾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鍾,她手提營養品站在家門前,看著她一身名貴的服飾,季紅還以為她走錯了房門,詢問她:“小姐,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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