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因為事忙,本已說定不送我,叫旅館裏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但他終於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頗躊躇了一會。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了。他躊躇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勸他不必去;他隻說:“不要緊,他們去不好!”

    朱自清在《背影》裏對於父親的描述,將楚辭心底對於父親的那份期盼醒目的呈現在了紙上。

    初讀之時,他坐在課堂之上,聽著老師對於他字裏行間的分析,對於那份父愛的剖析,他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課本的紙張,將他撕扯了下來,緊緊地握在手裏,仿若這樣就能擁有他想要而又得不到的父愛。

    父親的含義所代表的是嚴肅的長輩,親密無間的朋友。

    他擁有一位嚴苛的長輩,可若是用長輩的定義來劃分,似乎他也失了長輩這兩個字的含義。

    當年楚辭拿著他遞過來卡,行李,護照證件等等。沒有將他送往機場,僅僅隻是將他送到了門口,附上一句特別的關照:“我以後不會給你打錢了。沒錢了,自己想辦法。”

    銀行卡咯疼他的手掌,麻木了他十五年來的期望。他拖著行李,沒有猶豫,沒有回頭,毅然決然的離家而去。

    楚耀給他聯係的學校,算不得好。自由在學校猖獗,將楚辭想要安寧侵襲。對於這樣一場青春的狂歡,他當起了獨善其身的看客,大家不喜他的出淤泥而不染,總是各種針對。他想要換一所學校,可惜他無人可找。各種鬱結掙紮,隻能將希望寄托於A-level考試,為自己換來空氣清新的學習成長環境。

    或許是從小見慣了楚耀生活準則的亂,他對於隨性的生活方式尤為反感。亦如他不喜抽煙喝酒,楚耀在家時,屋內總是煙霧繚繞,母親在家中,酒味飄散在房屋的各個角落。因此,每每在外應酬,對於喝酒他總帶著自然而然的克製。如今在家,偶爾會陪阿詩喝點,全是出於某種生活情趣。

    學成歸來,楚辭未曾主動聯係過楚耀。倒是見他聲名鵲起,楚耀總是在有意無意中釋放著那變質的父愛。然而,麵對楚辭多次的冷漠之後,也就看清了他們父子情的不可逆轉。

    在楚辭離家的這些年中,楚耀有無想起過這位被他遠送的兒子,誰也無從得知。就連有時候母親想要見一見孫子,讓他給楚辭打個電話,也是三催四請。每次總是寥寥幾句話語,便直接從母親手中奪過手機掛掉。

    他不曾關注過楚辭的成長,自然不熟悉他的變化。甚至幾年前有次在宴會上,有人看著楚辭,對他出口這樣的話語:“我怎麽覺得他有點像尹媚?”

    他順著身邊之人的話語,這才細細的查看起這張自呱呱墜地就未曾引起自己過多關注的容貌。他驚訝的發現,當年那位常被自己打罵,關在儲物間的男孩竟然成長為了眾人眼中的驕子。

    熠熠生輝的容貌,矜貴不凡的氣質,一顰一笑,一字一言都能在瞬間撲捉你的眉眼。他想起了自己當年就是這樣在宴會上對尹媚一見鍾情的。可這份見色起意的初衷裏麵到底有多少純粹存在,他自己也陌生了。

    他隻覺得尹媚很漂亮,她的名氣讓她不管出入到何種場合,都能豔壓全場。而自己如果能站在她的身邊,又該是怎樣的不可一世?

    他有意的接近尹媚,對她的所需所求察言觀色到了極致,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語都在訴說他心底的深情厚誼,訴說他對她的那份在乎與關切。這樣的鞍前馬後,有多少女子能理性的逃脫?何況還是尹媚這樣一位常年缺乏家庭溫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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