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兩人一起出門,總是楚辭牽著阿詩。今日,倒是阿詩主動的緊緊地牽著他,像是自己微微放鬆,下秒他就會變成一股煙,從她眼前飄逝。

    阿詩缺乏安全感,隻是她所需要的不是情感物質上麵的安全感,而是人在的那份安定。

    楚辭反手握住阿詩的手,兩人相視微微一笑,投射到電梯的鏡中,就似三月櫻花盛開對於人間的那份點綴,細小的花朵,擁簇成一團,恍若小女孩特別鍾愛的粉紅棉花糖,聖潔的沁人心脾。

    她知道昨日出了車禍一事,林氏今日必定不會平靜。在車身旁,阿詩踮起腳尖,吻過他的唇角:“晚上我等你吃飯。”

    “好。”音調像是阿詩手指輕輕撩撥琴弦的聲響,清脆好聽。

    楚辭從小生活中便缺乏了牽掛這類物件,他孑然一身的來到這個塵世,又煢煢孑立的行走多年,不管他走了多遠,也不管他走的多麽艱難,身後有的隻是漫長又讓人無望的空洞。

    小時候有次生病,高燒將近四十度。可尹媚卻因趕著去參加宴會,也隻是給他簡單的吃了一劑感冒藥,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待她第二日清晨回到家中時,五歲的他躺在床上,嘴唇幹裂,雙目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眼角掛著未幹的淚珠。

    尹媚查看了一下他的病情,也僅僅隻是給了他衝了一包感冒藥:“媽媽太累了,要先去睡會。實在難受的話,你就叫我。”

    那天,他沒找任何人。自己拖著疲乏的身子,從尹媚的包裏抽出了錢,撐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獨自到了醫院,還在掛號的窗口,便就暈倒在了地上。或許,就是這刻開始,他學會了依靠自己活著。

    他闖入阿詩的生活,帶著強勢入侵者的霸占姿勢,想要收獲的是一縷光,卻超乎預期的收獲了滿夜星辰,將他人生裏麵的各個關卡點亮。他看見了花開的美好。

    他站在原地,目送阿詩的雙眼中有微波湧動。插在褲兜裏麵的雙手在用力收緊,眉宇間是想要迫切結束一切的心念。

    *

    昨晚對於姚先生所下達的重情這一詞的評價,楚辭或許要打上一個問號。

    一間昏暗的屋子,僅有一小束光陰從牆上的窗口射進來,想要透明這屋裏的黑暗罪惡。不需要過深層次的去證實,單是卡車司機發出的叫喊聲,便可以得知他的傷勢定然不會輕。

    姚先生站在門口,眼中似水的平靜。恍若他就似一位家長,看著幾位調皮的小孩,遊戲玩出了火來,並不懼怕這股火勢會蔓延到自己身上。

    隻因,他便是縱火之人。

    楚辭走過去,挑眉輕笑:“姚先生,這人再打下去。難不成你想讓我給他收屍?”

    姚先生拄著拐杖轉身,眸色就似屋外掛在窗戶上的那一片枯葉,帶出了他身體裏麵所蘊藏起來的死氣:“我以為你今天來會告訴我,打算退出這場遊戲。”

    “我是打算提早結束這個遊戲。”他左手的拇指摁在無名指的戒子上,強而冷的光從他的眼中落在旁人的身上:“不過,我要的結束是斬草除根。”

    “看來阿詩老師比我想象中還要豁達聰慧。”

    “所以,還請姚先生配合。”

    “自然。”

    *

    昨晚車禍發生的地點偏僻,並未傳出任何的風聲。大家見到姚先生正常的出席今日的會議,也未有任何的詫異之色,唯獨林陳二人,兩人麵麵相覷,極力保持著表麵上的鎮定。

    姚先生靜然地將二人的反應收入眼中,三人心照不宣的維持著平和。會議的內容無外乎還是這段時間林氏所遭遇的變故,總是要尋求一種解決辦法,總是日夜提防著檢查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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