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麵對生活磨難方麵,阿詩似乎有消磨不完的勇氣,也有斬不斷的韌勁。可是在麵對有關自己所在乎的人的生老病死的問題,她又是那麽的脆弱不堪。

    就如同她是一個不倒翁,不管你合多少人之力,似乎都無妨將她打倒。可若是你將利刃插進她的身體,隻需要撬開一個小孔,她的脆弱便展露無遺了。

    他們就似她身體裏麵的四肢百骸,支撐起了她的生活。一旦被卸下一角,便有坍塌的危險。這不同於院長媽媽的自然死亡,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避開的分離。她怕的是那份誰也無法掌控的突如其來。

    楚辭與姚先生的談話還在繼續,每個字都在敲打著她的神經,一次比一次顫抖的厲害。她多想衝進去,拉開楚辭對著姚先生大吼一聲:“你找別人去吧。”

    可是即便在如此情況之下,她仍舊保留著一份理性。她明白,楚辭之所以會卷進林氏的漩渦,是因她的安全受到了威脅。而如今,他已然牽涉其中,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此時此刻的她,似乎能完全理解楚辭當時被姚先生所威脅時的感情了。生活,少的是隨心所欲,多的是無可奈何。

    她的淚在臉上緩緩滑落,抬腳往醫院門口走去。她坐在外麵的台階上,像個孩子那般玩著手指遊戲來減輕心底湧起來的擔憂,探索著孩子世界的純粹來為自己所要前行的每一步找尋希望。

    楚辭與姚先生談完出來,見阿詩不在門口,剛剛掏出手機,便看見了坐在門口的阿詩。他與姚先生道別,抬腳往阿詩身邊而去。

    姚先生叫住他:“楚律,代我給阿詩老師說聲對不起。”

    這刻,楚辭覺得姚先生這人,很重情義。

    他走過去,蹲在阿詩的前麵,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理了理:“阿詩。”

    阿詩打斷他的話:“我還記得,我媽媽教我做的第一個手指遊戲名叫《兩個》。”

    她拉起楚辭的左手,配合自己的右手,嘴裏小聲地念著:“兩個拇指,彎彎腰,點點頭;兩個食指,變公雞,鬥鬥鬥;兩個小指,鉤一鉤,做朋友;兩個手掌,碰一碰,拍拍手。”

    楚辭眼眶發酸,喉嚨沙啞:“阿詩。”

    她的手指扣進楚辭的手指間:“楚辭,我說過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我也相信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是,我仍舊會無可避免的擔心,畢竟意外總是讓人防不勝防。”

    “從我離開媽媽,住進福利院的那刻。我便告訴自己,要學會看清快樂背後所隱藏起來的那份悲,這樣即便是結果到來,我也有麵對承受的勇氣。”

    “可是,唯獨對你,我不想要看見那被隱藏起來的所有不快樂。我想要的是每天都能看見你的笑,每天都能聽見你的聲音,每天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你在身邊陪著我。然而,這場車禍卻告訴我,任何人都有可能從我身邊離開,包括你。”

    “阿詩,對不起。”

    阿詩搖搖頭:“我不想要聽你對我說抱歉。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卷入這場風波。我理解你的情感。楚辭,我不喜歡做夢。因為你,讓我有了想要做夢的欲望。我的夢很簡單,隻是希望餘生的每一天,都有你的身影入簾。”

    楚辭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會的。阿詩,我保證。”

    阿詩的笑容在淚光閃爍的雙眸間猶如銀河璀璨了整片夜空:“我信。”

    自這天以後,楚辭出差在外養成了習慣。不管這日多忙,必定會在晚間入睡之前給阿詩去一條信息:我在。

    很簡單的兩個字,寫出的是滿滿心安。阿詩每每看見這兩個字,心裏就像被填滿了溫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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