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如柔荑,膚若凝脂。

    纖柔白皙的十指在琴弦上來回撥弄,將有一美人兮,在河之洲的翹首以盼緩緩訴說。

    那是學校的一場元旦盛宴,那年徐瑜兮與施詩皆是十六歲的花季。

    施詩在台上,自身的魅力暗淡了周身的所有燈光,那如瀑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隨著她手指撥弄琴弦的抑揚頓挫而微微輕拂擺動,將全場原本所有的嘈雜靜息。

    對於這類宴會,徐瑜兮一向不甚熱衷,以往總是坐在最後。可那日,卻順著施詩手指尖所散發出來的琴音,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她的情竇初開,被這樣一首魔音所俘。

    用她後來自嘲的話語說:“阿詩,你要感謝小陸,是他救了你。”

    施詩開著玩笑:“其實,我覺得跟你過一生挺好。”

    徐瑜兮伸手扣起她的手指,心血來潮:“走。我們去拍婚紗照。”

    果真,兩人真的去拍了一套婚紗照。均是身著潔白的婚紗,施詩笑容恬淡,徐瑜兮笑容媚色,兩位性格迥異的女孩,將歲月寫出了地久天長的相伴與相知。

    楚辭看著徐瑜兮懷裏抱著的琵琶:“想不到徐總還有如此風雅的一麵。”

    “我怎麽可能有這般高山流水的氣質?”徐瑜兮單手放在施詩的肩膀上:“這般風雅的女子,當然是我們的阿詩了。”

    四人上了天台,一方小小的石桌,四張相鄰而依的石凳,觸目所望是桂城的霓虹萬丈,抬眸所見,是披在塵世遊子身上的萬頃星光。

    徐瑜兮將琵琶遞給施詩,自己走到天台的邊沿處,席地而坐,沒了日間的高雅與講究,數著一盞盞燈光,像是仰望星空許願的孩子。

    施詩盤腿坐在她的旁邊,背對身後的喧嘩,琵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輕輕撩動琴弦,一音一符的律動潺潺而來,有著一場鴻雁來賓的宏偉,也有霄之飄渺的幽幽,倏隱倏顯,以它三起三落的氣勢,將人的思緒帶進了一場平沙落雁的恢宏磅礴。

    陸懷瑾與楚辭站在離兩人不遠處的旁邊的欄杆處,一人聽琴,一人描顏。

    於陸懷瑾而言,這就是一首悠揚婉轉的琴音。

    於楚辭而言,這是琴音,亦是一道順著聽覺,順著視覺落進心底的畫,一首詩。

    畫呈現出詩的蘊味;

    詩吟誦出畫的意境。

    施詩的長發早已剪成了齊至鎖骨的短發,它們落在肩側,三千青絲,是楚辭心底畫中寫不盡的詩詞脈絡。

    她的手指或急或慢,時而柔軟,漸序有力,驚醒了琴弦的安靜,也驚擾了楚辭那顆淡泊情愛的心。就似一滴水珠,滴落在寂靜無聲的湖麵,聲音小小,漣漪淺淺,卻似一把鑰匙打開了古堡的城門,隨著時光的推移,再一間間的路過,一間間的探索,等你回頭再看,那一路的痕跡早已變成了鐫刻在心底無法渙散的那束光。

    楚辭雙手放在欄杆上,上身微微向後傾斜,如同倒立那般看著這個世界,一切在他的眼中都變了樣,那處尖尖的屋頂變成了錐形,花朵像是從雲層裏麵開出來的,而人亦是行走在如同茶卡鹽湖那般澄澈透明的淨地,寫了它的可愛模樣。

    徐瑜兮頭靠在施詩的肩上:“阿詩,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怎麽樣?”

    “好啊。”一曲終了,施詩收了琴,放在地上,小聲問道:“可是你舍得陸懷瑾嗎?”

    徐瑜兮開著玩笑:“要不我一三五陪你,二四六陪小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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