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忍無可忍,接起電話。

    “誰?”他沒好氣地說。

    “小義,是爸爸。你怎麽這種態度?好歹也是個博士生,你的修養都哪裏去了?”齊建國忍不住教訓起兒子來。

    “你這麽晚,用陌生號碼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教訓我麽?”齊修義冷冷地說。

    “對不起,我也想好好跟你談話的,可是你每次都對我這種態度。”齊建國忍了又忍,還是開口道歉。

    “謔!今天難道天上下紅雨了麽?齊建國同誌竟然開口道歉了?”齊修義嘲諷道。

    “小義,你能不能換種口氣跟爸爸說話?”齊建國用近乎哀求的口氣說。

    “那齊建國同誌你能不能離開那個女人回到媽媽身邊?”齊修義說。

    “小義,你劉姨上月腦溢血風了,醫生說,她從今後都隻能癱瘓在床上了。這一切都是爸爸的錯,你就別怪她了,好麽?”齊建國用了哽咽的聲音說。

    “你這句話說得倒挺像個男人的,放心,以後我不再會再提起她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兒吧,你打電話給我究竟有什麽事?直說好了。”齊修義終於用了平常語氣。

    “明天午我想請你司徒爺爺一家到陽光飯店吃飯,到時候你和小雅都過來作陪一下吧,你司徒爺爺他,也是癌症晚期,時日無多了。”齊建國帶著傷感說。

    “什麽?!好,我去。”齊修義心情沉重地掛了電話。

    關於那個女人,他心裏最多的是恨,是她讓媽媽一直痛苦的。但是現在忽然間聽到她將永遠呆在輪椅上度過剩下的日子,他忽然恨不起來了。

    至於司徒爺爺,他小時候可沒少蹭他們家的飯。自從爸爸跟那個女人走了之後,他常常被爺爺奶奶接到身邊去,而司徒爺爺和他爺爺是老戰友,兩家住得很近,他可沒少蹭司徒爺爺家的飯。

    世事無常,爺爺奶奶前兩年相繼過世,沒想到一向身子骨硬朗的司徒爺爺也得了絕症。

    電話那頭,齊建國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是兒子二十年來唯一一次答應出席他的飯局。

    當年帶著劉芸離開老婆兒子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料到,兒子會從此視他為陌路,甚至於滿懷對他的恨意。

    開始他也並不在意,但是年紀越來越大,卻越發地兒女情長起來,不但喜歡懷舊,還總惦記這個倔強的兒子。可是每次他打電話給他,他都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後來甚至於看到他的號碼就直接掛機。

    他找了無數種理由和借口,兒子都不願意跟交流,更不用說見一麵了。

    這一次,他原本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兒子竟然答應了。

    他已經整整十二年沒見過兒子了,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兒子高畢業典禮上,他前妻卓清雅通知他參加的。

    那一天,他躲在一群家長後麵,從人縫裏注視著自己的兒子上台領畢業證,他欣慰地發現,自己的兒子長成了英俊挺拔的青年了,心裏忽然湧起一種自豪,仿佛站在台上引起無數女生驚歎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一樣。

    那之後,齊建國再也沒有機會見兒子,隻是從他的副手兼從前的鄰居羅剛的女兒羅小雅的口,陸陸續續了解到,兒子讀了建築大學,出國讀研,又讀了博士,然後回國,在A市H大做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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