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搪瓷缸,右手握著牙刷,認真刷著自己牙齒,期間,唐知綜含著滿口牙膏泡沫大聲念著,“左邊上牙五次,一二三四五……好,換下邊,一二三四五,接著來,右邊……”

    刷得錢大他們牙齦多處出血才罷休,刷了牙,酒幺朝手裏哈氣後湊到鼻尖聞,驚喜地歡呼,“爸爸,香的,好香。”

    薄荷味的,能不香嗎,唐知綜訓酒幺,“少見多怪的,刷個牙有啥好歡呼的,別丟老子的臉。”

    他收了搪瓷缸,拎著唐石磊的衣服鞋子去了唐知國家,出門時手碰到門上的冰涼的鐵鎖,哆嗦的同時順勢取下鎖揣兜裏走了。

    雪停了,天空陰沉沉的,淡淡的霧氣縈繞,遠處的景色不甚清晰,看唐知國家的煙囪冒著煙,他甩了甩在手上攪成團的衣服,腳步輕快起來,還沒進院壩,聲音已振聾發聵地飄了出去,“大哥,大哥,煮了我的飯沒啊,我可是來蹭晚飯的啊。”

    聽到他抑揚頓挫沒皮沒臉的聲音唐知國頭就頭皮發緊,心像貓抓似的難受,沒個好氣的回,“有手有腳好意思打秋風嗎,要吃飯就努力幹活,別想偷奸耍滑占我便宜。”

    “大哥說的啥啊,吃親大哥的飯咋能說打秋風呢。”唐知綜嬉皮笑臉的,不忘喊灶房的餘秀菊多淘點米,餘秀菊坐在灶台前燒火,伸長脖子斜了他眼,眼神落到他嶄新的衣服上時頓住了,唐知綜穿了件新簇簇的軍綠色棉襖,長度快至膝蓋了,腳上套著雙軍綠色的解放鞋,穿著富貴,整個人站在院壩裏閃閃發光,她眼珠轉了轉,丟了手裏的柴火,陰柔的臉上換上了笑,“老幺,你從哪兒弄的衣服,瞧著跟城裏人似的。”

    這樣的衣服,也就知青房的幾個知青才有,據說特別暖和,晚上睡覺蓋身上和棉被差不多,唐知綜從哪兒弄來的?瞄了眼高翠華的房間,她臉沉了下來。

    任何時候被人誇獎都是爽得不能再爽的事,盡管麵上繃著,唐知綜心頭早美翻天了,“大嫂也說好看吧,改天給大哥買身,穿著可暖和了。”唐知綜還特地轉了個圈,以便餘秀菊看得更仔細些,完了想起正事說道,“我來還石磊衣服的,穿了幾天幹淨著呢,石磊嫌棄的話就洗了再穿,我把衣服搭衣竿上了啊。”

    “對了大哥,我家鎖的鑰匙掉了把,換把你家的鎖給我唄。”

    唐知國板著臉,臉沉得能滴出水來,稍微有眼力的就看得出他正努力憋著火不發作,偏唐知綜像個沒事人似的,“你不說我就當你答應了啊,我看看換哪把鎖合適……”

    拚盡全力控製自己不發脾氣的唐知國被他的無賴激得火冒三丈,抓起手邊的棍子就撲向唐知綜,嚇得唐知綜嗷嗷大叫,眼疾手快地衝進了高翠華房間,重重關上門,隔著破舊的窗戶委屈地向唐知國抱怨,“大哥,好端端的你打我幹啥,換把鎖而已,用不著這麽小氣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氣得唐知國額頭青筋直跳,握著棍子的指節白了瞬,不等他罵人,就看他媽怒衝衝拉開了門,“咋滴了,老幺哪兒得罪你了,換把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換把鎖會死人哪,你不換我和他換。”

    難得見著幺兒,高翠華的好心情全被唐知國破壞了,她拉開門,取下房門的鎖遞給老幺,“這鎖是我自己花錢買的,你拿去用。”

    老的偏心,小的賴皮,唐知國早見識過了,扔了棍子,悶頭朝外走,唐知綜喊了好多聲唐知國都沒搭理他,唐知綜急忙和高翠華換了鎖和鑰匙,“老娘,下回我給你帶好吃的來,我看看大哥去啊。”

    “看他幹啥,我看他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哪天把我背進河裏丟了都不好說,你的衣服哪兒來的?”不愧是她生的,瞧瞧幺兒打扮穿著,要不是聽聲音她都不敢認了,“年輕就該這樣穿,英俊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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