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戰啊。”小貝勒讚歎了。

    “嗯,到這份兒上,應該差不多就沒的打了。”小貝勒的長輩卻這樣說。當時小貝勒還未敢深信,不料過了沒兩天,老夏真就輕輕鬆鬆又來開洋酒了。

    “……這麽快就不用打仗啦?”小貝勒意外了。

    原來兩邊老爺子聽說後都冷靜地做了兒子的思想工作,並且由於場麵太大又傷及無辜,已經驚動了市裏領導,於是長輩出麵給兩邊說和了,這個麵子誰都不敢不給。

    小貝勒聽完原委,不禁暗中佩服還是長輩思路清晰有先見之明。不過數年後想起來,小貝勒卻在懷疑,或許老夏和金哥當時也早就想到了這種發展,但仍然故意做出不死不休的姿態,其實是有默契地一定要把事情推動到這一步才肯停手。道理很簡單,如果在這之前誰先停戰求和,誰就肯定是輸家;但隻要到了這個程度,兩邊就都是贏家了——想想看,今後不管是誰想和老夏或金哥為敵,都必須麵對“對方是曾經打仗打到需要長輩調停才收手的角色”這個事實——結果就是這一戰其實讓兩個人的威名都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仗是不打了,也不能找後賬,不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老金憑的什麽?我憑的什麽?這都不叫真正的實力,真正牛逼的,不在這種意氣之爭上邊。”老夏說,“哥哥我,要從政了。”

    但是老夏這番感悟引出的努力目標最終並沒有實現。1995年,北京市政壇風雲突變,一大票牽涉貪腐的官員在整肅中落馬,老夏和金哥的長輩都在其中,老夏的父親算是事兒不大的,但今後也難有升遷的指望了,更別提給兒子鋪什麽路了。“國內環境不怎麽好,我打算出國發展。”沒了財路,人窮誌短的老夏在1995年秋天的時候對小貝勒這樣說,然後沒過多久他就出國了。

    小貝勒再見到老夏,已經是12年後的2007年了。少年子弟江湖老,這時候的老夏,衣著發型都不再是年輕時的小玩鬧樣子,透著一股成熟穩重的氣度。

    但一開口聊大天兒就露餡了。

    仍然是笑罵譏諷不穩重,隻不過,小貝勒發現他說話中的髒字變多了,而且比起年輕時的灑脫不羈,如今隱隱多了些憤世嫉俗的味道。

    飲茶聊天中,老夏講了講他這十多年來在歐洲的事業,實際上他做過不少類型的生意,從倒騰假古董到倒騰假皮貨,給那些以留學之名出國瞎混,但結果根本沒有讀書的紈絝子弟辦假學曆,等等,各種歪門邪道都玩過,就是沒什麽正經買賣。“沒勁,就回來了,現在國內環境不一樣了,應該有不少新的機會。”然後老夏話頭一轉,“老外真是太傻逼了,你知道嗎,真就跟原先咱們報紙上登過的文章一樣,買96塊錢的東西,你給他100塊,他就生是不知道找你多少還得按計算器!”老夏告訴小貝勒,後來他養成一習慣,去哪兒買東西都會在店員找錢之前就告訴對方該找多少,然後欣賞對方初時不信,用計算器算完後驚歎地看他的神情,顯然每當這種時候老夏都能享受到相當優越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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