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兄弟二十多人誰都沒動。

    “哈哈哈,舍不得你們這老大?”混子頭兒大笑,“得啦,我作保,他今兒死不了也殘不了,行了嗎?”

    “人都這麽說了,你們還不走?走吧走吧。”小何輕鬆地說。

    聽了這話,小何的隊伍中三個有些威望的哥們兒互相看看,終於把大部分兄弟勸走了,但這三個卻留了下來。“我們跟小何是兄弟,要挨打我們一塊兒陪他受著。”

    “我靠太局氣了,哈哈哈哈,我真有點兒喜歡你們了。”混子頭兒說,“盧鍋兒,讓你的小兄弟也退場吧?”

    盧鍋兒不太情願,但還是也遣走了手下。這條小巷一下子變得空曠了。

    “小何,我欣賞你!你仗義,你兄弟們也不錯。可是事兒到這份兒上了,也還得照規矩來,是不是?”混子頭兒說。

    “我知道,您動手吧。”小何挺平靜。

    “那你準備好了!”混子頭兒說完,一腳踹在小何肚子上。緊接著無數的拳腳和棍棒如同暴雨般向小何四人傾瀉而來。

    ……

    那個混子頭兒沒說假話,小何四人雖然遭到毒打,不過都沒有生命危險,後來也沒留下長期的殘疾。但即便如此,他們當中傷勢最輕的也在床上躺了十來天,小何更是接受了半個月的治療才能出院回家休養。

    事後得知,壞事主要壞在了小何一夥在偵查階段的兩天裏,沒能很好地隱蔽行蹤。當地混混對來曆不明的青少年集團進入自己地頭的情況,往往比警察還要敏感,尤其是在外結仇最多的盧鍋兒,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直覺小何是衝著他去的,於是那兩天向他的大哥求援,這才有了一群青年混子突然在戰場亂入的事。那六個青年都是當時蓮花橋地麵上最能打的人物,小何的兄弟們自然不是對手。

    這次戰役在之後好些年間,一直都是從魏公村到公主墳地區很多老炮兒的談資,這些大混子經常以此教育晚輩們兩點,一是想打仗一定要懂兵法;二是做人做事不能太急進太貪婪,帝國主義思想從來沒有好下場——這是他們的原話。

    “想報仇嗎?”小貝勒探望小何時問。

    “不了,之前我也說了嘛,成了敗了都得安心上大學去啦。”

    “沒有不甘心?”

    “沒有,”小何輕鬆地說,“這事兒雖說敗了,好歹我嚐試過努力過,也算對自己有個交代了。對了,這兩天麻煩你個事兒?”

    “你說。”

    “我這不是養傷還不能出門兒嘛,隻能在家裏玩遊戲機了,替我跑趟地安門淘兩盤兒世嘉卡,成不?”

    小何心挺寬,確實是拿得起放得下。從次年也就是1993年以後他雖然仍舊好武,但基本沒再插手任何市井混子之間的糾葛,更沒跟江湖上的大事再沾過邊兒。大學畢業之後他開了一家商貿公司,生意時好時壞,但他一直過得十分開心愉快。

    順帶一提,在2010年的時候,小貝勒無意中聽說,盧鍋兒在一起大規模鬥毆中被人打斷腿骨,落下終生殘疾。小何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沒有表現出幸災樂禍,反而很感慨地說:“盧鍋兒怎麽樣倒無所謂啦,不過說起這人,我倒是想起當初我折騰的那些事兒了,當年拚死拚活想造福在校的小朋友……現在如果再有個小何應該不用操心這種事了吧,如今社會上對於校園安全重視多了,這讓我挺欣慰的。”

    “真是呢。”小貝勒也有同感。

    “咱們平常抱怨,覺得體製政策不到位的事情挺多,但是對比起來仔細想想,也還是有很多事兒其實是在逐漸變好的,對吧?”

    “沒錯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