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意外的是,馮雅楚在看到了我交回的電子文檔的時候,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異,好像我隻是做了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似的。

    真不知道是她這個人天生就這麽定力驚人,還是因為北京分公司的員工們都是超人,都有著超負荷處理工作的能力。抑或,以前的財務經理們也和我一樣,在麵對這種高壓的時候,選擇了麵對而不是逃避或者屈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我的處境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聽到弱者被淘汰的消息,會讓人自覺的去堅強。而聽到強者也被淘汰的消息,就難免會讓人心虛膽寒了。

    本來我還以為馮雅楚會自己或者讓別人認真看一看我做的文檔,然後挑出一大堆毛病來,再給我開一個大型批判會呢。可是沒想到,馮雅楚都沒讓我離開她的辦公室,直接就說道:

    “你現在去這家公司,”馮雅楚遞給了我一張名片,“他們還拖欠著我們一些款,你去要回來。”

    “啊?”我再次被馮雅楚給震撼了,什麽跟什麽啊,就讓我去要款。先不說我連對方的麵都沒見過,我現在連張名片還沒來得及印呢,我去了人家得認識我是誰啊?

    “我和誰一起去?”我試圖提醒馮雅楚,讓她的思維正常一些。

    “當然是你自己去,這種事還有必要兩個人一起去嗎?”

    我明白了,我徹底明白了,這就是馮雅楚的策略。不斷的給我安排各種難以完成的工作,我如果完成了,那是對北京分公司有好處,如果我完不成,那就是我自己找死了。

    這次要款也是這樣,我保證,這筆款一定是很難要回來。我在考慮,我是不是應該告訴馮雅楚,我的工作是保證各種款項往來渠道的暢通和無誤。而不是到第一線去追討欠款。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馮雅楚就又開口了:

    “在北京分公司裏,財務經理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保證貨款回籠。”

    好一招偷換概念,她把財務意義上的保證貨款回籠,套用成了業務領域的保證貨款回籠。而且,她又祭出了她那百試不爽的法寶——北京分公司的慣例!

    你還說什麽?我們北京分公司就這樣,而且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公司的工作,甚至她還可以給我、給總部舉出一大堆事例來證明,這種工作模式是對工作開展最有好處的,是經過了實際檢驗的,等等等等。

    所以,我現在麵對的還是和昨晚一樣的問題——要麽,拒絕, 然後等著她理直氣壯的去向總部匯報之後,把我掃地出門。要麽,什麽都不說了,迎戰!

    我發現我現在已經被迫來到了一座擂台上,或者離開,或者就像現在這樣,按照他們的遊戲規則,把這場遊戲進行下去!

    ‘那就玩兒吧!’事到如今,我的心情反倒豁然了,這樣也好,馮雅楚沒有給我一絲一毫喘息的空間,也就正好打碎了我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沒有了幻想,反倒也就沒有了顧及。

    “好的,這件工作過去是由哪位同事負責的,我去跟他溝通一下具體情況,然後我就去對方公司接洽。”我望著馮雅楚說道。

    五分鍾後,我坐到了業務部裏的一個男孩子麵前。這個男孩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應該是剛剛才大學畢業,他的個子很高,很瘦,皮膚很細很白,非常符合現下流行的那種中性美。他的五官很清秀,眉形也很漂亮,鼻子長的很好看,甚至嘴唇都很紅潤,這樣的男孩子簡直是天生下來就讓女孩兒們自慚形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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