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那麽多,才爭取來了一個機會,可是沒想到,才一個回合我就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在來蘇州之前,我就已經聽說了,總部對於核查人員的工作,從來就沒有真正滿意過。因為沒有一個核查人員拿出過一份真正清楚明了的核查報告來,他們提交的報告總是非常複雜的雲山霧罩,絕對的實現了簡單問題複雜化,任何人從報告中都看不出預算究竟是該增還是該減。總之就是,你想增就能找到增的理由,想減就能找到減的借口,最後究竟是增是減,全憑總部的裁決。

我也曾經奇怪過,按說這些核查人員都是具有注冊會計師資質的,這種核查應該難不住他們啊。而當我今晚看到了那五萬塊錢之後,我終於什麽都明白了。分公司買通了核查人員,可核查人員又不敢過於明目張膽的幫助分公司說話,所以就想出了這樣的花樣。如果這隻是某一個核查人員的個別行為,公司還可以以工作不力為理由進行處罰,可是每一個核查人員都這樣工作,也就隻能法不責眾了。

我在來蘇州之前曾經想過,力排眾議,克服一切困難,做出一份真正的核查報告來。可是當我來了之後,我才明白,沒有分公司的支持,是根本不可能做出報告的。而分公司又怎麽會幫助你做一份對他們不利的報告呢?

我不想放棄這次機會,我渴望成功,可是我卻好像已經走到了死路上,難道我真的也得像其他那些核查人員那樣,做一份不知所雲的報告,收一個厚厚的紅包,然後無聲無息的回到上海,繼續做我的財務嗎?我不甘心。

我沒有想騙鍾濤,我是真的想再找出一條路,讓我和他都成為這次核查的受益者,可是鍾濤一點兒也不相信我。

難道,真的是像鍾濤說的那樣,在核查中,根本就沒有一條雙贏的路嗎?

我就在這些問題的纏繞中,輾轉了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還沒有起床,手機就響了,竟然是鍾濤:

“起床了嗎,我現在在大堂裏,來找你一起吃早飯。”他的聲音又恢複了昨晚的陽光和快樂。

我有些懵:

“吃早飯?”

“是啊,你難道以為我們會把總部的核查人員扔在一邊不管嗎?放心吧,不是針對你一個人的,任何核查人員下來,我們都是三陪到底的,陪吃陪玩兒陪逛街。快點兒下來,我等你。”

我暈頭轉向的收拾好走下樓,直到我遠遠的看見鍾濤的身影,我才想到了一個問題:

‘就算是陪,也不用總經理親自陪著吧?’

鍾濤帶我走進了一家很幹淨的早點店,幫我買了了餛飩和蟹黃包。

“你很愛吃蟹黃包?”鍾濤看我連著吃了兩個包子,就問。

“我剛來蘇州的時候,是九月份開學,沒多久就是八月十五,當時我最鬱悶的一件事就是,蘇州人為什麽把月餅做成鹹的,卻把包子做成甜的……”

我的話還沒說完,鍾濤就給笑噴了,我繼續說道:

“不過,後來習慣了,也覺得挺好吃的,要是有陣子不吃,還挺想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我和鍾濤都在小心的維係著重新見麵後這輕鬆的氛圍。

看我吃的差不多了,鍾濤忽然問道:

“你怎麽不問問我考慮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