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暴風過後,他們立刻展開行動:殺死所有的小羊羔,因為他們知道那些小羊反正是活不成了,把小羊殺死,還可以挽救母羊。之後,他們就把羊群趕到南方去喝水。所有這些行動都是在冷靜中完成,對於損失他們沒有任何憂慮、抱怨或哀悼。部落酋長說:“這還算不錯。我們本來也許會損失所有的一切,但是感謝上帝,我們還有40%的羊群留下來,可以從頭再來。”

    我還記得另外一件事:有一次我們乘車子穿越大沙漠時,一隻輪胎爆了,司機又忘了帶備用胎,所以隻剩下三隻輪胎。我又急又怒又煩,問那些阿拉伯人該怎麽辦。他們提醒說,發急於事無補,隻會使人覺得更熱。他們說,車胎爆掉是上帝的意思,沒有辦法可想,於是,我們又開始往前走,就靠三隻輪胎前進。沒過多久,車子又停了。汽油用光了。酋長隻說了一聲:“邁克托伯!”他們並不因司機所帶的汽油不足而向他大聲咆哮,反而保持冷靜。最後,我們徒步到目的地,一路上還不停地唱歌。

    我和阿拉伯人在一起的那七年,使我相信在美國和歐洲人間普遍的精神錯亂,瘋狂和酗酒,都是我們所講的那種匆忙、煩擾的文明生活製造出來的。

    隻要我住在撒哈拉,就沒有煩惱。我在那兒——阿拉的樂園——找到了心理上的滿足和肉體上的健康,而這正是大多數人所努力尋找卻找不到的東西。

    許多人嘲笑宿命論。也許他們說的不錯,可是誰知道呢?但是,我們一定經常可以看得出來,命運是早就注定了的。例如,如果我不在1919年一個悶熱的八月午後和阿拉伯的勞倫斯交談三分鍾,我從那以後的歲月將完全不同。現在回顧過去,我發現無法控製的事件一直影響我的。阿拉伯人說,這就是“吉斯米特”——阿拉伯的意旨。你可以隨你的意思來稱呼它。它對你確實有奇異的影響。我隻知道,在離開撒哈拉十七年後的今天,我仍然維持著從阿拉伯人那兒學來的生活樂趣:對不可避免的事情愉快地接受。這種哲學,比服用一千顆鎮靜劑更能安撫我的緊張情緒。

    你我都不是回教徙;我們不願成為宿命論者。但當猛烈炙人的狂風吹到我們生活中時——而我們又無法躲避——就讓我們也接受這不可避免的命運,事後,再忙著去收拾殘局吧。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