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時,大理寺衙役在梵淨山附近找到了送信驛兵的屍體,君懷瑾寫的那封信不翼而飛。對方青天白日敢在京城對朝廷命官動手,還敢截殺驛兵竊走機密書信。

要麽是確保行事滴水不漏。

要麽是根本不怕別人追查。

隻是無論其中哪個,目前的情形於他們而言都不利,溫庭常年冰著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變化。

但若是餘幼容在便會發現,他在緊張,甚至慌了怕了。

熬了一夜,小孟大人眼睛通紅,下巴冒出青渣,頹喪又消極,卻反複告誡自己不能倒下,大人沒那麽容易出事,大人還等著他們去救呢——

“驛兵已經運回大理寺,我讓仵作驗了屍,一刀斃命。傷口十分尋常,就是普通短刀所致。”

他懊惱的錘了下牆,“我該問問大人的,我該問問他什麽事這麽要緊。”

如今大人不見了,信也沒了,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如果大人的失蹤真跟那封信有關,說明抓走大人的就不是哪個死刑犯的親友。

這一認知讓小孟大人更加恐慌。

溫庭同樣一夜未眠,他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休息,之後還有很多事要做,必須保存體力。”

小孟大人沒反駁,垂著頭情緒低迷。

“溫大人放心,我們都會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以前那麽多艱難的案子大人都帶著我們熬過來了,相信這次我們也能陪大人熬過去。我會留些人繼續找。”

小孟大人離開沒多久,溫庭將一支竹筒綁在海東青的腿上,撫了撫它的羽毛,“去找老師吧。”

隨後又牽著嘯天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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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延禧宮,佛堂。

木魚急促,聲聲敲打在一旁人的心上,寧妃局促不安的望著賢妃,“也許君大人根本沒發現密室,隻是我過於焦慮才生了疑心——”

她還想往下說木魚聲斷了,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嚨,所有聲音瞬間卡住。

“哪怕隻有千萬分的可能叫他察覺出異常,也不能大意。”賢妃語調緩而沉,她捏著佛珠雙目微闔。

畫麵寧靜且祥和,與說出來的話大相徑庭。

“送你來大明前我便警告過你,隻要踏上大明國土便要斬斷過往一切,忘記自己是誰,老老實實扮演好我們為你安排的角色,等待時機為國君效力。”

平鋪直敘的語調卻聽得寧妃心驚,明明已經解釋過了,忍不住又說一遍。

“那密室是我剛入主景仁宮時秘密造的,沒多久就讓人封了。都是我自己帶過來的人,這麽多年一直無事。”

因這句狡辯賢妃剛要訓斥,嬤嬤快步走了進來。

手上拿著一份折好的信件,“娘娘,我們的人在梵淨山截下一封信,是大理寺的孟少卿親自送去的驛站。”

賢妃纖指一揚,嬤嬤將那封信雙手呈遞過去,她隨手拿過來展開。

隻幾眼就變了臉色,猛地將信扔到寧妃麵前,音調沉緩中帶怒,“這麽多年一直無事?你看看這信上寫了什麽!竟叫人猜到你跟允嗣有關係!”

說完賢妃長籲一口氣。

“好在君懷瑾已落到我們手裏,信也未能送出去。”她微微動了動指尖,嬤嬤立即俯身過去。

“告訴允嗣,君懷瑾不必留了。”

正在看信的寧妃身子猛然一顫,其實她身上的沉香是從賢妃這兒沾染過去的,她跟南安王就沒私下接觸過,竟就誤打誤撞讓君懷瑾以為他們之間有何聯係。